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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天使断翼:她的梦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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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如萍与乔玥怡母女只能灰头土脸的离开,临走前咬牙切齿的丢下一句,“乔乐安,这次算你狠,我们不会放过你的。”

她们母女离开之后,屋内瞬间沉静,偌大的别墅内没有一点声音,死一般的沉寂让人不由得心生恐慌。乐安躺在床上,腹中抽痛一阵强过一阵,冷汗打透了单薄的衣衫,泪一直挂在眼角,而她却强迫自己隐忍。

“小颜,妈妈的心很痛,所以,你一定要乖。”她的手掌轻轻的抚摸着腹部,而腹中的孩子好像能听懂她的话一样,很快,腹部的疼痛就减轻了。

乐安唇角含着笑,泪却缓缓的落了下来。她觉得此刻的自己亦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而小颜就是黑暗中唯一的光与希望。

资产冻结的事,乐安并未和赵水水提过半句,她将家中为数不多的首饰拿去典当,虽然价格被压得很低,但换来的钱也足够支撑一段时间。

日子看似平静的一天天过去。直到两个星期后的一天,乐安接到了高剑枫的电.话。

“乐安,玥怡有没有去你哪里?”他的语气十分焦急。

“没有,发生了什么事儿?”

“玥怡借了高利贷,无法偿还,她现在开车去你医院找你了,你自己小心一点,我马上就到。”高剑枫担忧的叮嘱。

“嗯。”乐安挂断了电.话,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即便是乔玥怡找上门,她也没钱。

没过多久,乔玥怡真的找上门了,乐安担心她在医院中大吵大闹影响不好,和她约在医院对面的咖啡厅见面。

乔玥怡见了她,连客套话都没有,开门见山就是要钱。

“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没有钱。”乐安平静的说道。

乔玥怡听罢,立即就火了,一巴掌重重拍在桌面上,“乔乐安,我可是你亲姐姐,你真的见死不救?”

乐安漠然,目光从她身上淡淡扫过,她依旧一身名牌,打扮的光鲜亮丽,并且,还是开车新款跑车来的。原来。她借高利贷,就是为了购买这些奢侈品。

“你借了多少钱?”

“一百万。”乔玥怡气冲冲的回了句。

一百万,还好不是天文数字,以高剑枫的能力,偿还这些钱应该不成问题。“将车子和衣服首饰变卖至少能凑够五十万,剑枫哥也不会见死不救,必定你是他的妻子。下次别这样了,挥霍无度只会害了你。”乐安语气平静淡漠,心中正盘算着如何劝服高剑枫出钱替乔玥怡还债。

可乔玥怡并不认为高剑枫会拿钱救她,他恨不得她早点死,好给他和乐安腾地方。“乔乐安,那些可是高利贷,他们会杀了我的。你够狠,连亲姐姐都不管不薄。”

乐安微低着头,沉默不语。是不是有些讽刺,大难临头才想起她们是亲姐妹。

“好,好,乔乐安,你给我记住,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乔玥怡双眼血红,怒冲冲的转身离开。

乐安付了咖啡钱,拿起包走出咖啡厅。

午后并非交通高峰期,而乐安还是很遵守交通规则的站在路边等,直到信号灯变成绿色才走上斑马线。

然后,她刚走到路中央,一辆红色跑车疾速向她冲了过来,乐安认得,那正是乔玥怡的车。

车内,乔玥怡双眼血红,早已失去理智,油门直踩到底,那么快的速度,乐安根本躲闪不急,她的身体被车子撞飞到路旁的绿化草坪中,人当场昏死过去。

而乔玥怡没做丝毫停留,开着跑车扬长而去。

这一幕恰好被刚刚赶来的高剑枫看到,他疯了一样的大喊着乐安的名字,将她从绿草中抱起,第一时间送进了医院。

乐安被推进了手术室,高剑枫只能站在手术室外等候,他的衬衫上,手上染满了腥红的鲜血。

“乐安呢?她怎么了?”赵水水匆匆赶来,扯住他衣领,大声的质问。

“是,是车祸。”高剑枫也吓傻了,吞吞吐吐的回答。

“车祸?怎么会发生车祸呢!”赵水水双腿一软,跌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

手术进行到一半,医生从里面走出来,摘下了蓝色无菌口罩,“你谁是家属?”

“马医生,她情况怎么样?”赵水水上前一把扯住医生的手臂。

马医生叹息着摇了摇头,“右手粉碎性骨折,孩子也保不住了,流产不完全,还要做个清宫手术,签字吧。”因为赵水水是医院的护士,马医生很自然的将手术确认书递给了高剑枫。

他握着笔的手都在颤抖着,字签的歪歪扭扭。医生拿过确认书,重新进入了手术室。

“小颜,小颜……”赵水水坐在椅子上,双手捂住脸,失声痛哭起来。小颜没有了,连她都这样的难过,乐安又如何能承受住这个打击呢?

手术后,乐安昏迷了两天,再次醒来时,人已经被转移到普通病房中。

“乐安,你终于醒了。”赵水水抹了把眼泪,勉强的挤出一抹笑。高剑枫站在一旁,也守了她两天没有合眼。

因为刚刚醒来,乐安的脑海中一片空白,“我怎么了?”她茫然的询问。

赵水水吸了吸鼻子,哽咽道,“你出车祸了,还好摔在草地上,否则你这条命都没了。”

“车祸?”乐安呢喃着,记忆一点点在脑海中清晰,乔玥怡开车撞过来,她被撞飞在绿化草坪上,腹中一阵剧痛后,便失去了意识。思及此,她失控的爬起来,手掌紧捂住小腹,“孩子,我的孩子呢?她怎么样了?”

赵水水的泪瞬间而落,她将乐安重新按倒在床上,痛哭着,还是说了谎言,“没事,小颜,她很好。”

听到孩子没事,乐安才平静下来,她躺在雪白的床上,回给赵水水一个安慰的笑,“哭什么,傻丫头,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乐安……”赵水水勉强止住了泪,“乐安,你听我说,你一定要冷静一点。”

乐安迟疑的点头,睁着一双迷雾般的大眼,让人说不出的心疼。

“因为剧烈的撞击,你的右手粉碎性骨折,即便可以痊愈,也不能再拿手术刀了。”赵水水吞吞吐吐才将一句话说完整。

乐安瞪大了明眸,清透的泪珠在眸中不停的转动,却倔强的不肯落下来。她的声音很轻很轻,似在喃喃自语,“我以后再也做不了医生了,是不是?”

“乐安……”赵水水想安慰些什么,但话一出口就变成了哽咽。

乐安翻转身形,背对向他们,“我没事,你们先出去好不好?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高剑枫僵硬的站在原地,眼中满是自责,而赵水水率先起身,扯了下他衣角,两人一前一后离开。

病房门轻声合起,乐安的身体蜷缩在床脚,打着石膏的右手在墙上用力的撞击,她紧咬着唇,泪无声的流淌。当一名出色的医生是乐安的梦想,想起毕业仪式上的希波克拉底誓言,泪再次划落眼帘。

我愿以纯洁与神圣之精神,终身执行我职务。让我生命与医术能得无上光荣……可是,她乔乐安的行医人生已经伴随着这场意外而就此终结,她没有资格在披上象征神圣的白大褂,她不能亲手迎接一个个天使降生人间。

没有了健全手臂的医生,就像斩断翅膀的苍鹰,再也无法展翅翱翔,她的梦,碎了。

“小颜,小颜,妈妈只有你了。”乐安倔强的抿着唇角,手背用力的擦掉脸上的泪。为了腹中的孩子,她一定要尽快的坚强起来,她要做这个世界上最勇敢坚强的母亲。

……

隔着一道房门,医院的长廊上,高剑枫将赵水水拦了下来,“为什么骗她孩子还在?”

赵水水顿时就火了,低吼道,“当医生是乐安从小到大的梦想,现在梦想破灭了,孩子是她活下去唯一的希望,如果她知道孩子也没有了,她会崩溃的。”

“可乐安是妇产科医生,她很快就会发现端倪,到时候她只会更痛苦。”

赵水水叹了声,“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们站在走廊上说话,迎面走来两名民警,“您好,高剑枫先生吗?请您跟我们回去做个笔录,关于两天前医院门口发生的撞车事件。”

“好。”高剑枫点头,目光探寻的看向身侧的赵水水。

“是我报警的,乐安的孩子不能白死。”赵水水愤愤的回答。

待高剑枫从警局录完口供回来,已经是傍晚,他向警察如实描述了案发事实,并没有包庇乔玥怡,很快,乔玥怡就被作为嫌疑犯逮捕。

回到乐安所在的病房时,赵水水正在喂乐安喝汤,彼端,乐安靠坐在病床上,苍白的小脸,容颜淡漠,看不出任何异常。

“这汤怎么有股怪味?”乐安轻蹙眉心,摇头拒绝赵水水再次递来的汤勺。

“哦,我在鸡汤中放了些高丽参。”

“水水,你糊涂了吧。孕妇是不能吃人参的,会引起气盛阴耗,加重孕娠反应,引发水肿和高血压,你这干妈当的真是不称职,想害死我们小颜啊。”乐安唇边弯起淡淡的弧度。

一句玩笑话,却让赵水水忍不住湿了眼眶,她低头抽泣,哽咽着回了句,“我,我下次注意……”

“小颜说原谅你这次,下不为例哦。”乐安玩味一笑,趿拉着拖鞋下床,“这汤我也不能喝了,拿去给值班护士喝吧。”

“我去,你歇着。”高剑枫高大的身体从沙发上站起。

“我正好活动活动。”乐安左手拎着保温桶,小步的走了出去。

病房门合起的刹那,赵水水终于无法隐忍的落下眼泪。

一旁的高剑枫脸色铁青,“你打算隐瞒她多久?只要是谎言总有戳破的一天,你越是给她希望,她伤的就越重越深。”

“那你让我怎么办?难道直截了当的告诉她:乐安,孩子已经流掉了,你节哀顺变吧。”赵水水歇斯底里的吼了句。而她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容器落地的碎裂声响。

赵水水与高剑枫皆是一惊,快速的推开.房门,只见乐安呆滞的站在门外,脚下保温桶碎裂,汤汁与玻璃碎片迸溅满地。

“乐安,有没有受伤?”赵水水担忧的问道。

乐安僵直的站在原地,好像根本听不到她的声音,一双眸子挣得很大,却空洞的骇人。“你刚刚说什么?我的孩子没有了?她没有了是不是?”

赵水水不忍的点了下头,“小颜,她因为无法承受剧烈的外力撞击,将你送来医院的时候,她已经失去心跳了。”

“不,别说了,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乐安拼命的摇头,泪珠顺着苍白的面颊噼啪的滚落,她踉跄的后退,然后突然转身,不薄一切的向长廊尽头跑去。因为身体太虚弱的缘故,她才跑了两步,双腿一软便跌倒在地,脚上宽松的拖鞋也甩了出去。

“乐安!”高剑枫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她,伸臂试图将她从地上抱起。“乐安,你刚做完手术,你要去哪儿?”

乐安奋力的挣扎,失控的哭喊着,“放开我,你放开我。我要去找若白,我要告诉他小颜的存在……若白那么喜欢孩子……可是,为什么他还不知道我们孩子的存在,小颜就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逝了……”

“乐安,你振作一点好不好?瞿若白离开了,孩子没有了,在你身边的人只有我,我会永远陪着你。”高剑枫紧紧的拥着她,不肯放手。

乐安在他怀中放肆的哭泣,双手紧抓着他衣领,含泪的眸子一片涣散,“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残忍?我的小颜已经四个月大了,她已经发育成型,她有呼吸、有心跳、有感觉了,还有六个月,她就会来到我身边喊我妈妈……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上天要将她夺走!”

高剑枫的手掌抚摩着她哭到绝望的脸庞,心中泛起一阵阵疼痛。乐安并没有错,她只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

“若白,若白,你在哪里?”乐安不停的呼唤着瞿若白的名字,最后体力不支的昏厥在高剑枫怀抱。

“快叫医生。”他打横将乐安抱起,快步向病房中走去。

……

而与此同时,在大洋彼岸,瞿若白突然从噩梦中惊醒。

慕尼黑的清晨,天空是湛蓝色的,万里无云。

瞿若白靠坐在床头,手掌紧捂住左侧胸口,胸腔中,心脏狂烈的跳动着,抽痛一阵强过一阵。

“怎么?做恶梦了?”陪护床上,唐枫懒洋洋的坐起。

瞿若白墨眸幽沉,短暂的沉默后,低哑的开口,“帮我订明天的机票,我要回国。”

“什么?”唐枫惊愕,“你疯了吧,手术不到一个月就出院?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我梦到乐安一直在哭,我放心不下她。”瞿若白剑眉深锁。

唐枫简直无言以对,无奈的伸出两指,按着发疼的太阳穴。

不过一个梦而已,至于小题大做的吗。乔乐安那个女人真是瞿若白逃不过的劫数。

“医生说你至少要留院观察一个月,若白,如果你一意孤行,那我只好将你住院的事告诉瞿将军。我管不了你,只有让你家老爷子来了。”

“你威胁我?”瞿若白冷挑起眉梢。

唐枫一叹,“兄弟,我也是为你好,再忍几天吧。”他说罢,身子一歪,再次躺倒在陪护床上,双手撑在脑后,眯眸盯着头顶的天花板。

“真搞不懂你,究竟能有多爱啊?女人这种东西,关了灯脱了衣服,还不都一个样。”

雪白的病床上,瞿若白俊脸沉冷,漆黑的墨眸席卷着深谙的漩涡。他也曾无数次告诉自己,女人还不是一个样,没有乔乐安,他照样是呼风唤雨的瞿三少。可当他喝的咛叮大醉,将一个妖艳的金发美女压在身下时,强烈的感官刺激下,他的身体已经有了本能的反应,却在最后的关头抽身而起。

他懊恼的跌坐在一旁,血红的液体猛灌入口中。脑海中不停浮现的是乐安的脸庞,她看着他,绝望而忧伤的笑。原来,他可以欺骗任何人,却无法欺骗自己,乐安已经在他心上根深蒂固,若要强行挖心剥离,那该是怎样的一种痛呢?他连想都不敢想。

“不一样!”瞿若白斩钉截铁的回答,“如果你的生命中出现了那样一个人,其他人都变成了将就,而我不愿意将就。”

唐枫吧嗒了下嘴,感觉真够酸的。

压在枕头下的手机嗡嗡的响了起来,唐枫扫了眼来电显示,又是兰雨嘉打来的,这一天已经打了不下十几通电.话,她不烦,他都烦了。“你前女友的电.话,还不接?”

“告诉她我睡了。”瞿若白翻转身形,重新躺倒在病床上。

唐枫按下接听键,随口敷衍了几句后,迅速的挂断。而电.话另一端,兰雨嘉听着话筒中传出的嘟嘟忙音,脸色几近扭曲。

啪的一声,她将手机重重摔在墙角。“瞿若白,你居然敢敷衍我!”

兰雨嘉坐在床上生闷气,床头柜上的座式电.话机叮铃铃的响了起来,“喂。”兰雨嘉没好气的开口。

“兰小姐,最近似乎脾气很大,我正好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对于你来说,应该是好消息。”电.话那头传来私家侦探的低笑哼。

“有话快说。”

“你不是让我调查乔乐安怀孕的事,几天前,她流产了,现在人还躺在医院里。”

“真的?”兰雨嘉喜出望外,这的确是天大的喜讯。“既然她这么‘可怜’,你就替我送份大礼好好慰问一下……”她压低声吩咐,唇边含着阴狠的笑。

*

医院中。

自从乐安醒来之后,整个像变了个人一样,每天发呆的坐在窗前,不发一语。无论别人对她说什么,都没有任何反应,她自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独自舔舐着伤口。

“乐安,我求求你吃点东西好不好?或者,和我说一句话也行,求你不要这样折磨你自己。”赵水水端着汤碗,直到碗中的羹汤冷掉,乐安也没和一口。她一直依靠葡萄糖来维持生命,几日下来,人迅速的消瘦下去,一张小脸只剩巴掌大小,乌黑的大眼空洞的没有一丝光亮。

当当当的房门轻响打破了一室的沉寂,高剑枫起身开口,病房外站着一个快递员。“您好,有乔乐安小姐的邮件。”

“这么晚了还有邮件。”高剑枫狐疑的嘀咕了句,签收后,将邮件拿进来,开始动手拆开盒子。

“是什么?”赵水水出声询问,与此同时,乐安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去。

高剑枫从包装盒中取出一支透明的玻璃瓶,瓶中承装了一团血肉模糊的液体,他一脸疑惑,根本分辨不出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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