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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真到了必须抉择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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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一夜无眠,乐安拖着疲惫的身子下床,床头柜中感冒药只剩下最后一片,她草草的吞下去,然后穿衣下楼。

一楼的客厅中,乔玉鹏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见到她下来,微微的蹙了下眉,“身体不舒服吗?脸色不太好看。”

“感冒了没睡好,没什么大碍。”乐安随口回了句。

乔玉鹏放下手中的报纸,仍担忧的说道,“最近病毒性感冒好像挺严重的,你自己多注意身体,不舒服就请假休息几天。”

乔玉鹏平反之后,办理了提前退休,副部级待遇,退休金颇丰,父女二人完全不必为生计发愁。

“感冒而已,不用小题大做的。爸,你不是说过吗,做工作就要态度认真严谨,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是不可取的。”乐安笑着回道。

其实,她只是想让自己忙碌起来,借此忘记瞿若白。有时候,思念也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

乔玉鹏微愣,这丫头用他的话来反驳他,反而让他无言以对了。

乐安生病没什么胃口,连早饭也没吃,换了件衣服便准备上班。她在玄关处换鞋子,乔玉鹏的声音却从客厅传来,“最近你和若白都没联系吗?怎么也不见你提起,真打算就这么断了?”

乐安身体一颤,下意识的停下手中的动作,她回头默默的看向父亲,却无言以对。

正常的上班下班,卫生局的工作虽然不繁重,但乐安一直持续发烧,工作进度缓慢,几乎每天都加班到很晚。

赵水水打电.话来的时候,她还在加班整理资料。

“我在你单位门外,一起吃饭。”

“改天吧,我还有些工作没做完……”

“没做完就明天做,你都敷衍我多少次了,赶紧的,你不出来我可进去抓人了啊。”赵水水啪的一声挂断电.话,根本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乐安无奈失笑,将资料收拾起来放入包中,打算回家之后再继续整理。

两人在一家西餐厅高档西餐厅用餐,这次见面,赵水水的变化似乎很大,她开着新款的宝马小跑,浑身上下都是一线品牌,爱马仕的包包还是限量版。

“这一身行头,都是你那个新男友送的?”

“呦,挺识货的吗。”赵水水嘻嘻一笑。

乐安淡淡的牵动唇角,没离婚之前,她的衣帽间中塞满了这些牌子的东西,大多是瞿若白从国外带回来了。只是,她很少动罢了。

“你最近似乎变了很多。”乐安又道,赵水水脸上的笑容明显多了,人也招摇了许多。

“恋爱中的女人自然不一样,乐安,我和他在一起真的很开心。”赵水水笑着回道,然后,从包中取出一只锦盒递给乐安,“前一阵子去香港购物,买了个礼物送你。”

乐安打开盒子,里面是一直精致的水晶胸针,看得出是天然水晶,成色很好。这种东西目前行市很好,可以说是有价无市,这礼物的确够重。

“谢谢。”乐安并未推却,因为送礼的人是赵水水,她最亲的闺蜜,她若是拒绝,那便显得矫情了。

“和我客气什么。”赵水水不以为意的回了句,然后又说,“对了,你知不知道兰雨嘉出车祸了?”

乐安微愣,她没想到赵水水居然知道这件事。

“她就住在我们医院的高干病房,眼角膜破裂,近几个月内如果做不了眼角膜移植手术,下半辈子就等着当瞎子了。最近瞿若白天天在医院守着,他一离开,兰雨嘉就发疯,她这病也够邪门的。”

乐安低眸不语,紧握着手中的咖啡杯,青葱的指尖泛着不正常的青色。她只觉得胸口像压了一块巨石一样,压得她喘不过气。她心中隐隐明白,如果兰雨嘉无法痊愈,瞿若白便会对她负责一辈子。而她与兰雨嘉,却是无法共存的,若真到了必须抉择的时候,退出的那个,只能是她。

乐安又开始咳了起来,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气息急促凌乱,并伴随着心口的一阵阵闷痛。

“怎么了?不舒服吗?”赵水水担忧的询问,下意识的伸出手掌摸上她额头,才发现乐安额头是滚烫的。

“你在发烧?”赵水水一惊。

“哦,最近一直在感冒。”乐安随口回了句,并将她的手掌从额头上拉下来。

“你这样怎么行,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上次医生就说让你多注意身体,怎么还马虎大意的,当心一直高烧不退,烧坏脑子。”赵水水披衣起身,扯着她就向外走。

乐安颇为无奈的笑,“我真的没关系,你送我回家吧,我休息一下就没事儿了。”

乐安执拗起来的时候,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赵水水拗不过她,最后还是开车送她回了乔家。

然而,乐安并没有乖乖的休息,她拖着病整理资料,一直到凌晨才躺到床上,却一直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因为发烧,她浑身都在发疼,疼到无法隐忍的时候,她会压抑的低低哭泣,不停的喊着瞿若白的名字。

然而,她却知道他不会来了,因为,他要守护兰雨嘉。

而此时,另一处,医院中。

瞿若白因为谈判的事儿一直忙碌,双方达成协议后,又是签合同,又是举办庆功酒宴,一直忙到晚上才抽出时间去医院,而他缺席了一整天,兰雨嘉就发疯了一整天。不吃不喝,也不打针吃药,兰丽好话说尽,后来哭着求她都没用。

而瞿若白一站到病床边,兰雨嘉就老实了。

“雨嘉,你把自己弄成现在这样,究竟是在折磨你自己,还是折磨我?雨嘉,你告诉我,你究竟想让我怎么做?”瞿若白高大的身体矗立在床前,目光深冷的盯着她。

兰雨嘉虽然看不见,却能感觉到他周身散发的寒气,她知道,他动怒了。“若白,我,我不是故意要让你担心的。”

“不是故意让我担心?”瞿若白冷然的弯起唇角,“兰雨嘉,你做的哪件事是让我省心的?你整天的闹个不停,不就是想要我一直守在你身边吗?行,从现在开始,我什么都不做,什么公司,什么生意,统统不管了,就这么守着你,你满意了吗?”

瞿若白用力的扯过一旁椅子,大力的摔在床边,然后坐在椅子上,冷冷的看着她。人的忍耐,终究是有限度的,而她的无理取闹,已经超出了瞿若白容忍的底线。

砰地一声重响,兰雨嘉吓得身体一颤,人也慌了。她伸出双手,摸索着握住瞿若白的手臂,哭着说道,“若白,我知道错了,你不要生我的气。我只是害怕,我只是不想你离开我。”

她哭着抱住他,将头埋在他胸口,“若白,我们回到过去好不好?回到我们相爱的时候,那时候,我们多快乐,多幸福啊。”

瞿若白冷漠微眯,不着痕迹的将她推出怀抱,“雨嘉,我以为我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我心里已经有了别的女人,我们根本回不去了。我可以照顾你,可是,我没办法爱你。”

兰雨嘉紧咬着唇,宽松衣袖下的手掌死死的紧握着。短暂的沉默后,再次爆发。

“既然不爱我为什么还要留在我身边?你走,你走啊,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和可怜,你放心,我这个瞎子不会继续拖累你的。”

瞿若白沉冷不语,然后,竟真的转身离去。房门合起的瞬间,屋内传出兰雨嘉咆哮般的痛哭声。

他刚走出病房,兰丽和瞿仪国就迎了上来。兰丽一脸的憔悴,却苦苦的哀求着,“若白,雨嘉她是病人,现在又失明了,所以心情不好,你千万别放在心上。伯母知道你的难处,你是有家庭的人。可伯母求你,你千万别在这个时候丢下她,没有你,她会活不下去的。”

兰丽如此的低姿态,瞿若白反倒不好再说什么。何况,一个失明的人,情绪失控也值得理解。“伯母,您放心,我不会丢下雨嘉不管。”

他站在长廊上,点了根烟,吸了几口后,电.话便响了,这阵子公司几个大工程同时破土动工,他几乎分身乏术了。

“公司的事?”瞿将军出声询问。

“嗯。”瞿若白点了下头。

“该忙就去忙吧,雨嘉这边也不是你一直守着就能解决的。”瞿将军平静开口,知子莫若父,他最了解瞿若白的性子,遇刚则刚,一向吃软不吃硬,真将他逼急了,对谁都没好处。

“爸,我这两天公司事儿多,明晚还有个重要的应酬要出席,这两天就辛苦您和兰伯母了。”他没什么情绪的说完,转身便离开了。

*

中央规划南水北调工程,S市便在规划之列,几个水利工程不久后会同时破土动工,瞿若白的公司拿下了其中的部分工程,而这次的晚宴,就是参与工程的各大公司与水利局、土建局等政府部门接洽。

从工程竞标开始,就是由瞿若白一手负责,所以,这次宴会他不得不亲自出席,只是,他没想到会在宴会上遇见乐安,更确切的说,是乐安与高剑枫。

高剑枫是水利局南水北调工程的专项负责人,自然要出席的,而乐安是他的女伴。

即便是分手后,高剑枫一直对乐安颇多照顾,在她最痛苦的时刻,也是他一直守在她身边。高剑枫极少对乐安提出要求,所以,对于他的邀请,乐安几乎无法拒绝。而到了宴会现场,高剑枫才发现乐安有些不对劲。

“你不舒服怎么不早说,烧的这么厉害,我先送你回去吧。”高剑枫将一杯温水递给她,忧心的说道。

乐安摇了下头,仍不停的咳着,喝了大半杯水后,才缓和了一些。“不用了,我没关系。”

“可是……”高剑枫还想说什么,却被其他的声音打断。

“高处长,王市那边正讨论工程的具体规划,就差你一个,快跟我过去。”同僚揽住他肩膀,就要将他带离。

高剑枫一脸无奈的看向乐安,只见她温柔浅笑,“我真的没关系,你去吧。”

高剑枫离开后,乐安独自一人坐在角落中,单手撑着发疼的额头。周围人来人往,男人们低调奢华,女人们光鲜亮丽,而这一切好似都与她无关,她就像一个看客一样,只能冷眼旁观着一切,而无法融入其中。

“小姐,需要酒吗?”送酒的服务生来到她身边,递上一直红色高脚杯。

“不用,谢谢。”乐安轻咳着,伸手推拒,而服务生手指一滑,有几滴红色水珠洒在她裙摆。

“小姐,对不起,对不起。”服务生一脸惊慌失措,手中拿着白色湿巾,蹲身就要帮乐安擦裙子。

“没关系,我自己处理就好。”乐安礼貌的拒绝,扯起裙摆向洗手间走去。

乐安在洗手间中冲洗掉裙摆上的酒渍,好在是玫粉色长裙,烘干之后看不出任何痕迹。只是,这一番折腾后,她越发的难受了,小脸上是不正常的潮红,呼吸略微急促,心悸的厉害。

她拨通了高剑枫的电.话,告诉他自己有些不舒服,所以提前离开了。高剑枫要送,她委婉的拒绝。

乐安推门走出洗手间,与宴会厅的热闹奢华相反,长廊空旷安静,高跟鞋踩在大理石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乐安一步步向前走着,而身后突然黑影一闪,紧接着,一双结实的手臂缠上了柔软腰肢。

“啊!”乐安惊叫一声,人已经被带到昏暗的角落,他从身后抱住她,他温热的胸膛紧贴着她后背,熟悉的烟草香夹杂着淡淡酒气,将她团团包围。

“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低沉温厚的声音像大提琴一样好听,温热的气息吞吐在她颈窝,痒痒的带着酥麻。

乐安扬起下巴,嘟唇道,“瞿三少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瞿若白不语,只是缠在她腰肢上的手臂突然紧了几分。

短暂的沉默后,乐安温温的开口解释,“我陪剑枫哥来的,他没有女伴。”

“还敢提高剑枫,你就不怕我吃醋。”瞿若白轻咬着她敏感的耳垂,语气有些酸溜溜的。

乐安低柔一笑,耳侧酥酥麻麻,她下意识的扭动身体。

而温香软玉在怀,属于女子的馨香不断的刺激着欲.望的神经,瞿若白的身体本能的就有了反应,他板过乐安的身体,将她紧压在墙壁上,低哑道,“别乱动,不然我现在就办了你。”

乐安脸颊羞红,长长的睫毛颤动着,璀璨的眸光清澈而无辜,她一双柔软的手臂抵在他胸膛,无力的推拒。并伴随着低低的咳声。

“怎么了?感冒还没好?”瞿若白墨眸一沉,手掌下意识的覆盖在她额头,而触手的温度都是滚烫的。“安安,你在发烧。”

“嗯。”乐安模糊的应了声,“我有些不舒服,本来就打算先离开的。”

“我送你。”他半拥着她,向着出口处走去。

“不用,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你去忙吧。”乐安自然不会认为瞿若白出现在这里是专为捉.奸来的。

他强势的握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力道很大,几乎要将她融在掌心间一样。“多大的生意都没有你重要。”他声音清清冷冷,脚步十分稳健。

乐安心头莫名的就温暖了,她跟随着他的脚步,真希望,可以这样一直走下去,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

瞿若白的墨绿色路虎在宽阔的马路上疾速行驶,只是,这并不是回乔家的路。

“你要带我去哪儿?”乐安不解的询问。

“今晚先回金纬路的公寓休息吧,这几天先不要工作,等病好了再说。”瞿若白平声回答,目光专注的盯着前方路况。

“不行,我彻夜不归,怎么向我爸交代?他,他还不知道我们的事儿。”乐安反驳道,而她话音刚落,瞿若白已经将手机递了过来。

“给你爸打个电.话,随便说个理由,说谎不用我教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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