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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不是每一次,眼泪都可以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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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雨嘉,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好自为之吧。但如果,你继续伤害乐安,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你,你,你……”兰雨嘉一连着说了三个‘你’字,声音颤抖的很厉害。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她完全可以想象到此刻瞿若白阴冷的表情。即便是想象着他那样的表情,就会让她害怕。

可是,她不能在这一刻认输,如果她认输了,那么,她就会失去若白,失去一切,她不想什么都没有。在孤儿院那种凄凉而被人欺负的日子,她简直受够了,她再也不要回到过去。

“若白,你真的那么爱她吗?”她哭着问道。

“是。”又是清清冷冷的回答,但语气是决然的。

兰雨嘉紧咬着唇,她觉得自己的感官就像眼睛一样,都失去了功能,因为,她感觉到湿湿的血珠从唇上流下去,可是,她却感觉不到疼痛。她苦笑着,却有泪顺着眼角不停的滑落。“若白,你曾经也是这样爱着我的,那些曾经就好像发生在昨天一样,可是,一觉醒来,却什么都变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你不肯相信我?”

瞿若白冷眯着眸子,来到她面前,他的目光落在她剔透的泪珠上,却没有丝毫柔软的情绪。刚毅的薄唇轻动,吐出清冷的字眼,“雨嘉,你已经不值得我信任了。的确,我爱过你,这一点我从未否认过。可是,我们的曾经,我已经全部放下了,一直以来,放不下的那个人只是你而已。”

雨嘉只是哭,一直的哭,除了哭,她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了。

瞿若白不想在为难她,他来此的目的只是要警告她而已,他们的情分只够他原谅她现在的所作所为,如果再有下次,他绝不会手软了。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雨嘉,不是每一次,眼泪都可以骗人。再见。”

再见,雨嘉,再也不见。

他决然转身,可是,手扶住门把手的那一刻,兰雨嘉突然从身后扑上来,像每一次那样,伸出手臂缠住了他腰身,死死的不放手。

“不要,我不要和你说再见,若白,你知道我不能没有你的。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我真的不是故意要伤害乐安的,我只是嫉妒,只是嫉妒她而已。我发誓,再也不会介入你们之间,我只求你偶尔空闲的时候能来看我一眼,或者让我看你一眼,这样就足够了,若白,可以吗?”

她哭的十分凄惨,甚至在苦苦哀求着。若唤作其他的男人,一定会心软的,可是,瞿若白的心早已经不再她身上了。

“不可以!”瞿若白冰冷的回答,手掌用力将她缠在腰上的手臂扳开,无情的推开了她。“兰雨嘉!”他恼怒的低吼了一声,“我说结束的时候,就是真的结束了。不要继续纠缠,别逼我将你法办。”

雨嘉本就看不见,双腿发软,被他那么用力一推,踉跄了两步,便摔倒在地。她痛得脸蛋抽搐的几近变形了,情绪也有些失控了,她瘫坐在地上,失声大喊道,“瞿若白,你信不信我死给你看?”

瞿若白敛眸冷冷的扫视过她,“雨嘉,同样的把戏,做一次可以博取人同情,做两次,就是矫情了。命是你自己的,你想死想活,与我无关。”

他话音刚落,瞿若白的手机突然嗡嗡的响了起来,是唐枫打来的。

“有事?”他微蹙着眉心,冷淡的询问。

“嗯,赵副院长提出想见见兰雨嘉,是不是应该让她们母女见一面,好确定兰雨嘉与此案究竟有没有关系。”电.话那一端的唐枫说道。

瞿若白的剑眉蹙的更紧了,她冷扫了眼兰雨嘉,冷然的询问,“你亲生母亲想要见见你,你需要去一趟吗?”

兰雨嘉呆愣了片刻,然后拼命的摇头。“不,我不要见到她,不要。”

她自然是不敢去见赵副院长的,天知道她会和她说些什么,万一事情败露了怎么办,她可不想坐牢。反正,赵副院长是肯定要被顶罪的,既然如此,何必还要赔上她的青春呢。

“她在我年幼的时候就抛弃了我,这样狠心的女人,我为什么还要将她,我不见,我死也不会去见她的,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一个母亲,那个人就是兰丽。”

“你真的确定?”瞿若白再次确定。

兰雨嘉双手捂住头,痛苦的呢喃着,“不,不见,我谁也不见想见。”

瞿若白迟疑半响,然后淡漠的点了下头,“兰雨嘉说不见,算了吧。”他说罢,挂断了电.话。

“她的案子马上就要公审了,故意杀人罪,情节严重,并且造成了无法弥补的后果,大概会判处死缓,她应该是想见你最后一面吧。既然你不想见,那就算了吧。”

他说完,推门而出。徒留雨嘉一个人独自呆在清冷的病房之中,她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着,哭的撕心裂肺的。

她已经双目失明,亲生母亲入狱,现在,连瞿若白都离开了她,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她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啊。

……

瞿若白回到中心医院的时候,兰丽依旧坐在病房外等待着,眼泪已经干涸,但双眼已经哭的红肿了。

“若白,你回来了啊,乐安该吃晚饭了吧,你知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我做给她吃。”兰丽一脸期盼的扯着瞿若白的手。

他低下眼帘,目光淡淡的落在她握住自己的手上。

兰丽似乎也察觉到不妥,慌忙的放开了他。

“安安醒了吗?”瞿若白淡声询问。

“嗯。”兰丽点头,“应该是醒来了,我听到房间里有声音。”虽然知道乐安醒了,但兰丽仍然不敢进去光明正大的看自己的女儿一眼。

“乐安喜欢吃蟹黄粥,‘佟记’的。”瞿若白随口又说了句。

兰丽却扬起了笑靥,“佟记的蟹黄粥,好,好,我马上就去买。”兰丽说完,踩着高跟鞋快步离开了,那欢喜的样子,就差跳起来了。

瞿若白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知道在电梯口消失。他略带无奈的摇头,然后推开了病房的门。

乐安并没有躺在病床上,而是赤脚站在柔软的地毯上,蹲身寻找着什么东西。

“在做什么?”瞿若白不解的询问,但未等她回答,他已经大步上前,不由分说的打横将她抱回了病床上。

她身上穿着白色的病人服,长发披散在腰间,或许是刚刚苏醒的缘故,整个人看起来有几分慵散,就像精品橱柜中的高档维尼熊一样,毛茸茸的,十分可爱。

瞿若白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然后看到她裸.露在外的一双雪白的玉足。“凉吗?”他说话间,温热的手掌已经包裹住她小小的足踝,漂亮的玉足踩在他掌心间,像水面上初初绽放的白莲。

微凉的足心踩在他温热的掌心间,有种说不出的暧昧。乐安脸颊微红,清澈的眸光低敛着,根本不敢看他。“整日都在睡,有些无聊,想翻几本书看看。我的书呢?都到哪里去了?”

瞿若白温笑,那些书自然是被他处理掉了,医生说她需要足够的时间休息。“看书累眼睛,如果太无趣的话,我陪你聊天。”

乐安嘟着唇,明显的不满,却故作无辜的眨了眨眼,顽皮的说道,“瞿总,我们有共同语言吗?是聊医学案例,还是聊投资分析?”

瞿若白失笑,在她病床边坐了下来,轻轻的将他拥在怀中。“医生说你再过一个月就可以出院了,我们还是想一想出院之后都要做什么才是。这么久不回家,很多东西都该添置了吧,家具和床品都让佣人换掉好不好?我们安安的新生,重要有个新的开始。”

“不要。”乐安淡淡的摇头拒绝,“原来的床睡着挺舒服的,我不想换。”

“哦,是吗?那就不换。”瞿若白一笑,唇贴在她耳畔,又低低声的补了一句,“我从来不挑床,我只挑人,安安让我睡着非常舒服。”

“瞿若白!”乐安温怒着,脸颊却羞红了一片,声音更是柔软的要命,哪儿有半点儿杀伤力。

瞿若白笑的越发的得意,牵起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放在唇边亲吻着。

夕阳西下,夜幕渐渐笼罩而来。乐安还一直没有吃晚饭。

“饿了吗?我去买些东西给你。”

“嗯。”乐安温温的点头,又补了句,“再买几本书吧。我不看多,每天只翻几页还不行吗?”她撒娇的扯住他手臂,轻轻的摇晃着。

瞿若白拿她没办法,只好点头答应了。乐安写下了书名,让瞿若白去。

他开车来到最近的一家新华书店,对着字条,在书架上寻找着乐安需要的书籍,然后拿到收银台去结账。

他站在收银台钱,手机突然嗡嗡的响动起来,是兰丽打来的电.话。“伯母,我在书店,大概十分钟就会回去,您稍等一会儿吧。”

挂断电.话,他从钱包中拿出一张金灿灿的金卡递给收银员。然后,他才留意到收银员与一旁的薄客看他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有些甚至在暗自偷笑。

瞿若白黑着脸,却依旧维持着不变的风度。他自然知道这些人在笑什么,乐安那丫头让他买的居然是一堆关于妇产科相关的书籍,难免让人想歪。

付了款,瞿若白拎着一袋子图书离开。车子在夜色中穿梭,很快回到了医院。而病房门口,兰丽似乎已经等候多时了。

“这是蟹黄粥,还有这个是我亲手炖的人参鸡汤,你拿给乐安吧。”兰丽将食盒递到瞿若白手中。

“谢谢。”瞿若白淡声回答,刚要转身走进病房,只听兰丽又道,“若白,你问一下安安还想吃什么,明天我再送来。”

“好。”瞿若白淡淡的回了句,然后走进病房。

乐安看到他回来,眼前一亮,出声询问道,“我的书呢?”

瞿若白温笑着将书递给她,这丫头对书比对饭还要亲,难怪一直都养不胖。“先吃饭吧,然后再看。”

“嗯。”乐安顺从的点了点头。

瞿若白将粥放入她手中,然后又盛了些汤,一口口的喂她喝,可乐安喝第一口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个味道太熟悉了,只是,一时间有些想不起,直到小半碗汤入腹,瞿若白再将汤勺递到她唇边时,她不在乖乖的张口喝掉,而是睁着一双瞳眸,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

“怎么了?”他问。

“她做的是不是?”乐安出声询问,声音几乎冷淡到极点。这个味道,她怎么会忘记,又怎么能忘记呢?兰丽想要她眼角膜的时候,就是端着这样的羹汤给她。

瞿若白知道瞒不住,微不可闻的点了下头,并温声解释,“安安,兰伯母只是关心你而已。”

乐安紧咬着唇,眸子却湿润了,泪珠沾在长睫上,随着睫毛的颤抖,扇动着璀璨的流光,却倔强的没有掉下来。“若白,你觉得我该以怎样的心情接受她的关心?你不会懂得,一个从小就没有母亲陪伴在身边的人是什么样的感受。从小到大,我一直深深的渴望着母爱,可是,若白,我想象中的母爱不是这个样子的,每次一想到她看着我的眼睛时,那种迫不及待的的眼神,我就会害怕,好像她随时都会将我的眼睛挖出来给别人,我怕,我真的好怕啊……”

乐安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她伏在瞿若白的胸膛,嘤嘤的哭泣。她用了‘别人’这个字眼,而并没有提兰雨嘉的名字,因为,那个名字似乎已经成为了她与瞿若白之间的禁忌。

瞿若白紧拥住怀中玉一样温凉的人儿,下巴轻轻的抵在她额头,柔声轻哄着,“不怕,安安不怕,我就陪在你身边,没有人会伤害你的。”

乐安在他温柔的诱.哄之下很快睡着了,她躺在雪白的被褥中,但眼角还挂着泪。由始至终,都没有人告诉过她,其实,谋害她的事是与兰丽无关的,可是,乐安是聪明的,既然兰丽无罪释放,至少已经证明了她是清白的,只是,她毕竟曾经觊觎过乐安的眼睛,那样的伤痕,刻在乐安心上,不是短时间内就可以轻易的抹去的,她还需要时间。

那日之后,兰丽还是常常来医院,只是,她不在做东西给乐安吃。瞿若白将事情的原委都说给了她听,一字不差,原原本本的叙述。他知道兰丽会因此而伤心,但是,只有这样,她才不会继续打扰乐安平静的生活。只要他的安安幸福,他不介意伤害任何人。

在瞿若白精心的照顾下,乐安很快出院了,约翰逊教授开了一些药给她,并嘱咐她要定期到医院检查。

瞿若白开车带她回了山顶别墅,时至五月,园子里的梧桐都发出了新芽,偌大的院子不在是离开时的空空荡荡,而是一片新绿,绿的无端的晃了人眼。

“安安,到家了呢。”瞿若白将车停在园子里,侧身替她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

乐安推门下车,下意识的环薄四周,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只是园子里多了一架秋千。

“怎么想到支秋千了?”乐安不解的问道,但目光却一直萦绕在两棵参天古树的之间的秋千架上,清澈的瞳眸中充满了欣喜。

“上次回大院看到院子里的孩子在玩儿,觉得挺有意思的,就在园子里弄了一个。”瞿若白自然不会告诉她,约翰逊教授说即便乐安可以出院,但她再也无法像普通人一样跑跑跳跳,某种程度上,她失去了一定的自幼与乐趣,所以,瞿若白命人在园子里架起了秋千,让她仍可以感受奔跑飞翔的感觉。

“要不要试试?我推你。”瞿若白牵起她微凉的小手,走向崭新的秋千架。

乐安坐在秋千上,而瞿若白站在她身后,轻轻的推着她。他的力道适中,不敢推得太高。

乐安坐在秋千上,双臂轻轻的展开,下巴微扬着,轻阖起眼帘,感受着风声拂过脸颊。她的唇角一直浅浅的扬着,乐安突然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两个人在午后的园中玩弄了一阵,虽然已经是春天,但春风入骨,丝毫马虎不得。瞿若白将外套披在乐安肩上,温笑着说道,“饿了吗?进去吃些东西,然后你该午睡了,约翰逊教授可是嘱咐过你要按时用餐,按时休息,生活要有规律,这样有助于病情。”

乐安随意的用指尖抿了下耳边的发丝,仰头对他温笑,“知道了,你越来越唠叨了呢,就像个小老头一样。”

对这样的形容,瞿若白显然有些不太满意,他两指在她额头轻弹了一下,以示惩罚,然后拥着她走向别墅。

“累吗?”他边走边问。

乐安笑着摇头,“不累。”

“哦,晚上会有让你累的事情。”瞿若白对着她笑,墨眸中擎着让人羞怯的暧昧。

因为乐安并不适合吃油腻的东西,所以午餐十分的清淡,两个人分别坐在餐桌的两边,乐安吃东西的时候很优雅,低垂着头,低敛着眸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一缕秀发调皮的垂在胸口,颈口的肌肤细腻光滑的像丝绸一样。

瞿若白也薄不得吃,大多数时候,她吃着饭,他就托腮看着她,总有一种想将她吞入腹中的冲动。真是秀色可餐,秀色可餐啊。

“你不吃?”乐安无意间抬眸,真对上他深邃的眸子,脸颊一红,心慌的别开眼帘。

“嗯,我不饿,你吃吧。”瞿若白含笑回了句。

他一直看着乐安将饭吃完,然后到楼上卧室去午睡,之后才离开。

自从乐安生病开始,他都没有踏入公司半步,虽然唐枫一直在管理着公司,但很多事并不是他的专长,何况,海滨的生意突然中止,那边还是乱作一团的,依照唐枫的能力,最多能维持公司的正常运营,收拾烂摊子的事儿,当然最终还是留给了瞿若白。

乐安入睡后,瞿若白就开车去了公司,办公桌上待处理的文件几乎堆成了小山,瞿若白是典型的工作狂,一忙起来,就是昏天黑地,什么都忘记了。

而另一面,乐安午睡后醒来,已经是午后三点了。屋内静悄悄的,不似在医院中,她睁开眼就能看到他。

乐安起身下床,换掉了身上的睡衣,穿了套纯棉质感的家居服。她楼上楼下的转了个遍,都没有看到瞿若白的影子。最终还是忍不住向佣人询问。

“先生去公司了,只是嘱咐我们好好照顾太太,并没有说具体什么时候回来。”

佣人的话多少让乐安有些失落,曾经早已习惯一个人生活的,或许是这段日子的形影不离,让她越发的依赖他了。

晚饭的时候,瞿若白依旧没有回来,她一个人索然无味的用了晚餐,然后洗了澡,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芒果台的偶像剧,多半是甜腻的情节,偶尔出现些拥抱接吻的画面,乐安下意识的别开眼帘,一想到午后是瞿若白对她说的:晚上会有让你累的事情。她就止不住的脸红心跳。

自从他知道了她的病情后,就没有再碰过她。所谓食色性也,她知道他一直在隐忍,并且隐忍的很难受。对于今晚即将发生的事,她极慌乱,又隐隐的期待着。

只是,让她慌乱又期待的事,最终并没有发生,因为当夜瞿若白根本就没有回来。只是入睡前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要睡了吗?”电.话那一端,他温声的询问。

“没有。”乐安嘤嘤的回了句,她一手拿着电.话,盘膝坐在柔软宽大的大床上,身上的真丝睡衣光滑的像水一样。

“等我?”他略带玩味的笑着。

“才不是。”乐安嘟唇回了句,但脸颊却微红了。

默了片刻,电.话那端才传来他温温的声音,“那就好,你先睡吧,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要晚一些才能回去。不许等我,你必须按时睡觉。知道吗?”

“嗯。”乐安乖顺的应着,但声音中难掩失落。

瞿若白敏锐如斯,轻易的察觉到她每一丝情绪的波动,而乐安这样的情绪变化,显然让他心情大好,繁重工作带来的疲惫似乎瞬间一扫而空了。“安安,没有我抱着你,会不会无法入睡?”

“少臭美,我现在就要睡了。”乐安娇嗔的回了句,脸颊更红润了。

“嗯。”瞿若白淡淡应了声,“安安,亲我一下吧。”

“不要。”乐安唇角浅浅的扬着,手指随意的绕着电.话线。

瞿若白倒也不勉强她,她说不要,他就轻轻的吻了她。“安安,冬天过去了,春天来了,我们结婚吧。”

他说结婚,而不是复婚。春暖花开,对于乐安来说是重生,而对于他们来说,是新的开始。

乐安绕着电.话线的指尖突然顿住,然后僵硬。清澈的明眸中,璀璨一点点黯淡泯灭。“是春天了呢,我今天看到院子里的梧桐都发了新芽,嫩绿的,很好看呢。明天陪我一起看好不好?”

瞿若白自然知道她是故意的岔开了话题,只是,他不想将她逼得太紧,便温温的回了句,“好。”

然后,电.话两端是短暂的沉默,然后他说,“安安,晚安。”

“晚安。”乐安说完,有些恋恋不舍的挂断了电.话。

她吃了药,很听话的躺进被子里。只是,再也无法入眠,一双清澈的眸子,呆呆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虽然约翰逊教授什么都没有说,但作为医护人员,她所掌握的知识足以让她明白,虽然治疗的效果很好,但她的心脏已经十分的脆弱了,她可能要一辈子依靠药物来维持住目前的状况,并且,她不能再生孩子了,她的心脏根本无法负荷。

就算约翰逊教授什么也不说,柜子里放置的那些瞿若白新买来的避孕套和避孕药,乐安也清楚的明白这一点。

想到自己这辈子都无法做妈妈了,乐安下意识的侧头,一颗泪珠顺着眼角无声而落,很快隐没在柔软的被褥之中。

她真的很想很想很想在春暖花开的时候,重新站在他身边,可是,不能生孩子的女人,根本算不上是一个完整的女人,这样的她,要如何回到他身边呢?她不能那么自私。

乐安哭了大半个夜晚,才浑浑噩噩的昏睡了过去。第二日清晨,她以为会像曾经一样,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他英俊的脸庞,可是,这一次却是不同了。

她睁开眼帘时,屋内依旧是空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死一般的沉寂,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均匀的呼吸声。

乐安趿拉起妥协,简单的梳洗更衣,走到楼下问了佣人才知道,整整一夜,瞿若白压根就没回来。

“太太,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先生刚刚打电.话回来,让您吃过早餐后按时吃药。”

“嗯。”乐安淡应着,走进餐厅。

早饭后半个小时,一分都不差,佣人将药物递了过来,满满的一小盒盖,红色黄色白色的药片,看着倒是极漂亮,让乐安想起了小时候吃的巧克力豆,只是巧克力是甜的,而这药入口却疾苦,乐安的眉心下意识的蹙紧。

吃药之后,乐安坐在客厅中看报纸,一份晨报看了几遍,几乎是每个字都细细的读过,时间也刚刚过了上午十点。乐安百无聊赖的坐在沙发上,突然意识到自己今后将要过上一种被圈养的生活,没有工作,无所事事,住在令人艳羡的豪华庄园别墅中,一日三餐有人伺候,用最昂贵的药物来维持生命,每天唯一的事就是等着瞿若白回家,当然,也可能像昨晚一样等不到。

乐安坐在落地窗前柔软的波斯地毯上,目光茫然的看向窗外,她看到弯曲的道路上,园王正在给小灌木修剪。她一时心血来潮,换了件厚厚的毛衣就走了出去。

乐安头上扎着布艺手绢,和几个园王在院中修剪树枝,熹微的阳光散落在她身上,她的脸上竟然渐渐的有了笑容。

可她这一出去,倒是将屋内的几个佣人急坏了,其中一个慌忙的拨通了瞿若白的电.话,请示先生要怎么办。

电.话接通的时候,瞿若白正在赶往大院的路上,他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接通了手机。

电.话中传来佣人焦虑的声音,“先生,太太正在园子里和园王一起修剪灌木,我们实在是劝不住……”

佣人自然是询问他的意思,而瞿若白并未出现她们想象中的怒意,反而淡淡一笑,他知道被困在庄园中有多无聊,乐安向来不愿做被圈养笼中的雀鸟。

他让佣人开通了手机视频,画面中乐安和园王们正在一起修剪灌木,他居然意外的看到了她的笑容,没有一丝勉强,笑的那样干净而纯粹。他看着看着,居然也下意识的笑了。他也修剪过灌木,那种工作不算繁重,只要乐安开心,任由她便是。

挂断电.话后,瞿若白加快了车速,他工作了一夜,俊颜上带着淡淡的憔悴,上午和ET公司顺利签约之后,本打算回家陪乐安的,却意外接到了父亲的电.话,电.话中瞿将军只是吩咐他回家,语气很强硬,却没说究竟是什么事。

瞿若白猜想父亲应该是知道了乐安出院的事,施压让他与乐安分开。听父亲身边的警卫员说,父亲最近的身体似乎不太好,他不想在这个时候激怒他,所以,只好回家。并打定了主意,无论父亲说什么,他敷衍应承着就是,离开乐安,他是绝对做不到的。

可是,回到大院,瞿若白才发现,根本就不是他想的那么一回事儿,瞿将军这次是要将事情做绝了,一点退路都不给他留。

瞿若白站在玄关出,佣人给他取来拖鞋,尊敬的称呼着三少。

他微笑点头,然后走进客厅,才发现今天家里格外的热闹,大哥从部队回来了,大嫂正在厨房中忙碌着,瞿梅坐在沙发上拨橙汁,而她的身边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孩,面生的很,但模样却是不错的,长发披肩,淡淡的精致的妆容,穿着粉色的晚礼群,庄重而拘谨。

“若白回来啦,过来坐。”瞿梅见到他,眉开眼笑的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嗯。”瞿若白淡应了声,随意的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取过今天的财经报翻看着,他专注看报的同时,也感觉到另一道目光在悄然的打量着他,而那道目光的主人自然是那个陌生的女孩。

她还很年轻,也很羞涩,不敢正眼去瞧,双颊绯红着,用眼角的余光悄然打量着不远处的男子,怎么来形容他呢,他很英俊,非常非常英俊,也很霸气,他的气场太过强大,无形之间给人一种窒息之感,在他的面前,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卑微的女奴,而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只能让人仰望。

瞿若白一边翻着报刊,一边不经意的问道,“爸呢?”

“哦,爸和李叔叔在楼上下棋,这是李叔叔的小女儿倩倩。”瞿梅适宜的介绍了句。

“嗯。”瞿若白淡应了声,眼帘都没抬一下,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瞿若白聪明如斯,很容易想通其中玄机。父亲急切的喊他回家,而家里突然多了这么一个父亲老战友的女儿,显然就是变相的相亲会,难怪这女孩穿的如此郑重。

瞿梅介绍的时候,女孩终于鼓起勇气抬起了头,红唇颤动着,刚要介绍自己,却被瞿若白清冷的态度逼退,声音卡在喉咙中,怎么也发不出来了。

气氛一时间有些僵持,瞿若白甚是随意的继续翻着报纸,周身散发着清清冷冷的气质。而李小倩贝齿紧咬着唇,可怜兮兮的看像身边的瞿梅。

瞿梅尴尬的咳了声,东扯西扯着话题,“若白,最近公司忙吗?听你姐夫说你把海滨的游轮改成了豪华假日酒店和高级会所。”

“嗯,总不能继续闲置着浪费资源。”瞿若白随随的回着。

“爸昨儿还说你要在海外创建分公司?”瞿梅又问。

“正在筹划中。”瞿若白的回答总是很简单,一句话能说清的,绝对不用两句。看似惜字如金,但更多的却是敷衍了。

瞿梅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瞿若白的回答是越来越简单,到最后,直接变成了一字答案,‘是’‘好’‘嗯’。到最后,瞿梅简直无话可说,使了个眼色给李小倩。

“瞿总,你的海外公司打算在哪个国家?”李小倩红着脸,磕磕绊绊的问了一句很没有营养的问题。她发誓,她平时不是这个样子的,她刚刚从国外留学回来,工程硕士,英语八级,同辈人口中的‘才女’,长辈们眼中的乖乖女。

瞿若白难得的抬起眼敛,清冷的目光从她身上淡淡的扫过,但剑眉却是轻蹙着的,薄唇缓缓吐出两个字,“英国。”

李小倩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尴尬的抿了下唇,没再开口。分公司在筹建阶段基本属于公司内部的商业机密,自然是不该随便询问的,她真是问了一个最低智商的问题。

气氛一时间又陷入了沉寂,几个人都不沉默不语,偌大的会客厅中,只有瞿若白翻动书册发出的轻微沙沙声。

而正是这个时候,楼上书房的门打开了,瞿仪国与李建国从楼上走下来,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来到会客厅中。

“若白回来啦。”瞿将军平声说道。

“爸,李叔。”瞿若白起身,在长辈面前难得的恭谦。清冷的气息淡化,整个人看上去柔和了许多,也越发的吸引人眼球。

“瞿伯伯。”李小倩也跟随着起身,礼貌的唤人。

瞿仪国慈笑着点头,对瞿若白说道,“若白,这是你李叔的小女儿,李小倩,才二十四岁就已经是剑桥大学的在读博士生了。你李叔可养了一个好女儿啊。”

“哪里哪里。”李建国嘴上推脱,笑容难掩得意之色。

“你好,我是李小倩。”李小倩大方得体的向他伸出手臂,笑容也是落落大方的,这一次,她是决计不会在他面前出丑了。从小到大,她都是众人眼中金光闪闪的大小姐,追她的人都能组成一个加强营了,可她一个都看不上,而这个男人,却是与众不同的,只见一面,还谈不上多喜欢,但至少让她有了交往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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