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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钱花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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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昌二年四月,辽东各地陆续进入春耕。

  抚顺等地马市也开始恢复,浑河战事结束已经半年,辽东各项秩序渐渐恢复,叶赫蒙古等地的马商出现在抚顺等地,向开原官民贩卖马匹。

  有明一代,朝廷十分重视马政建设,为得到优良战马,朝廷在民间建立了代官养马的制度。明初战事频繁,这种制度无法解决战马奇缺的局面,于是就有了朝贡贸易。

  明代对少数民族多采取招抚政策,凡来朝贡马匹者,皆给予重赏。

  因此辽东各部族朝贡马匹者络绎不绝。

  朝廷为方便建州、海西等部落交易马匹,特在开原、抚顺、清河等地设立马市,并设有专门管理马市的马市官。

  万历四十七年开原血战,卫所、兵备道、马市等朝廷机构被一扫而空。

  发展骑兵需要战马,运输物资需要杂马,目前五千战马只够骑兵营骑用。

  周围马市恢复后,开原便能获得更多马匹,同时加强开原与周边外番的联系。

  开原城中储藏的粮食和布匹源源不断运送出去,与蒙古、叶赫部落交易,换成各类战马。

  按照战马品质划分,可分为上上马、上马、中马、下马、马驹五种。

  萨尔浒大战之前,蒙古人卖给建州的战马,往往都是上马,卖给明朝的,则是下马。

  当然,辽东市马官都是把下马按照上马价格向朝廷要钱的。

  刘招孙直接废除了马市机构,让民政部门直接负责战马交易,骑兵营与中军卫队派人监督,杜绝了贪污受贿的可能。

  万历中后期,辽东地区马价大致如下:上上马值米八石,丝绸八匹,上马值米五石,丝绸五匹,中马三石,下马一石。

  浑河血战与圈地运动缴获粮草布匹堆积成山。

  平辽侯在军费投入上从不吝啬,为了吸纳更多的优良战马,也为了加强开原与周边外番商人的贸易联系,这次购买战马,开原方面给出的价格比市场价稍高。

  所有前往开原、抚顺、清河、宽甸等地贸易的外番商人,交易期间食宿费用全由当地官员负责。

  在多重让利措施的刺激下,辽东周边各外番马商都纷纷将自己最优质的战马带到马市上和开原交易。

  朝鲜新义州的马商,将大宛马等名贵品种,走私贩卖到鸭绿江对岸的宽甸。

  驻守宽甸的袁崇焕胆子向来够肥,对这些铤而走险的朝鲜马贩子们来者不拒。

  历史上朝鲜一直为大明供给战马。

  明初,大量缺马的朱元璋效仿元朝,利用其附属国的关系,三番五次派使臣去朝鲜索要马匹。

  后来的成祖更是变本加厉,直到景泰元年才结束。

  据统计,朝鲜半岛累计为明朝提供七万多马匹,当然,这些交易大都是和买进行(和买:公平公正两厢情愿的交易)。

  以刘招孙当前的实力,当然不可能从朝鲜大规模贱买马匹,不过其他外番供应战马已经足够骑兵营扩张之用。

  到四月底,民政部门与科尔沁、土默特、朵颜、叶赫等部落交易各类战马共计八千匹。

  其中上上马、上马两千匹,中马三千匹,下马与马驹三千匹。

  开原与外番各部贸易的原则是,务使开原有利,而夷人不亏。

  购入战马的同时,骑兵营的扩张也在同步进行。

  辽民临近外番,骑术精湛者不在少数,投靠开原的数万流民中,遴选出会骑马的一千二百人,编入骑兵营,加上部分投靠而来的蒙古牧民,骑兵营新增骑兵两千,总兵力超过四千骑。

  以平辽侯现在的财力,长期养活这四千精骑,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不知是不是因为前几次大战太过惨烈,刘招孙总觉得他的兵太少,哪怕财力不济,骑兵营和战兵营扩张也还在继续。

  康应乾对这种穷兵黩武的做法,很不赞同。

  康监军惊讶的发现,仓库中储备的布匹已经被民政官员们搬空,全被他们换成了战马和骡子。

  更让康应乾恼怒的是,粮仓数十万石粮食,被“辽东贸易公司”一车车贩运到蒙古、叶赫、朝鲜,以及蓟镇的满桂,换成了人参、貂皮、松子、木耳、东珠,一车车运回来。

  商务司官员信誓旦旦保证,他们已经打通了浙江福建的商路,把这些货物运到南方,换成蔗糖、茶叶、丝绸,瓷器,至少有五倍的利润。

  康应乾对这些南货贸易了解不多,泰昌皇帝赏给刘总兵的六十万两银子,早就被这个败家子挥霍一空,据说单是给朝鲜三岛建造大船招募水师,就花了五万多两。

  战兵营、骑兵营、水师、情报局,朝鲜矿场,各个地方都要花钱。

  刘总兵那七八十万两银子早已所剩无几,照这个扩张速度,只要两月,战兵的月饷都要发不下去。

  其他人不管钱,只管花钱。

  乔一琦宋应星几个,现在对刘总兵唯命是从,生怕开原扩张还不够迅速。

  茅元仪带着工坊众工匠,开始鼓弄什么步兵野战炮,隔三差五就来找刘总兵要钱,比债主还要心急。

  宋应星现在已不过问工坊的事,他现在还是安乐州知州,不过主要精力在辽东水师的战舰设计上。

  按照平辽侯给出他的提示,正在改良福船。

  康应乾以前在山东做过五年的海防道,对战船多少有些了解。

  这日康应乾拜访宋应星,见密密麻麻的草图上,画着一艘造型奇怪的战船,与他看到的福船鸟船皆不相同。

  后桅的三角帆变成了斜桁帆,艏斜桅上桅、艏斜桅横帆都被取消。

  老康瞠目结舌,原来战船还可以这样造。

  屁股的尾楼更低,炮甲板更平。宋应星解释说,这样就可以装备更大的火炮。

  这将是未来辽东水师的主力舰,刘总兵计划先造个五艘出来。

  “看起来比福船和鸟船更牢靠,不知要花多少银子?刘总兵最近手头紧的很。”

  宋应星头也不抬,只顾拿着矩尺修改草图。

  “工坊前日给了预算,一万八千两一艘,不连水手开支····”

  康应乾无语。

  不过相比袁崇焕,宋应星等人还算规矩做事。

  据说袁都察在宽甸边境,不仅纵容义州走私战马,还主动招纳朝鲜人入境,不管是走投无路的农民还是亡命徒。

  袁大人都是来者不拒。

  等这些朝鲜人进入宽甸后,宽甸民政官转手就把他们编入屯堡,立即宣布免租两年,将其变为受平辽侯保护的守法良民。

  仅仅是四月间,便有五百多朝鲜百姓偷渡过江,成为宽甸子民。

  这样公然挖墙脚的行为,惹得朝鲜国王很不高兴。

  李倧三番五次派官员过江索要本国流民,袁崇焕只象征性交出几个逃犯,之后便装聋作哑,推说这些人只是从宽甸过境,下落不明,估计是投靠后金去了。

  袁崇焕只管挖坑不管埋,疯狂招募流民,至于耕牛和种子农具什么的,全都派人找刘总兵要。

  康应乾对此人也是无语。

  康监军很是担忧,若是让这群疯子再这样胡闹下去,不等奢安之乱爆发,开原就要先自爆掉。

  端午节这天,康大人拎了两盒粽子,亲自到了总兵府,他准备和平辽侯好好聊聊,让他立即停止招募流民,停止扩建新军,否则今年冬天大家都要一起在辽东喝西北风。

  好巧不巧,刘总兵正在和妻妾吃饭,桌子上只有三四盘菜肴,各人碗里都盛着粽子。

  刘招孙满脸微笑,令芍药端来张椅子,招呼康应乾也来吃粽子。

  “夫人亲自包的,红豆馅的,红豆生南国,什么什么最相思,康巡按是江南人吧,辽东难得吃到粽子,快来尝一口。”

  康应乾把拎来的粽子递给胖丫鬟,瞟了眼桌子上的菜肴,都是些粗茶淡饭,连酒也没有。

  “既是平辽侯家宴,下官就不凑热闹了。”

  刘招孙生性好客,哪里肯让他走,拉着康应乾就让他坐下。

  “什么家宴不家宴的,本官粗人一个,不讲究这些,只是刚刚戒酒,今日便无花无酒,委屈康大人了。”

  刘招孙搓着双手,瞥见康应乾两鬓的白发更增添了几根,不由有些为这老头担忧。

  他已听裴大虎禀告了康应乾行踪,大致猜到老头子过来是要说什么。

  “康监军为开原大业,操劳过度,本官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等未来平定西南,康监军若想去四川,也是可以的。”

  康应乾将咬了口的粽子掉在碗里,筷子微微一动,眉头闪过一丝得意之色,旋即又换成平静的表情。

  袁崇焕被分到宽甸,吴阿衡被分到朝鲜,乔一琦很快要去抚顺清河,宋应星几人没什么权力心,就留在开原。

  相比这些边陲小城,平辽侯却要把整个西南交给康应乾,这样的安排,确实符合他从龙第一功臣的地位。

  “承蒙平辽侯如此信任,下官感动不已,初见平辽侯时,便知非池中之物,短短一年,便已成辽东之主,若非承接天命,焉能如此?”

  刘招孙摇摇手,打断康应乾,疑惑不解道:

  “只是那奢崇明迟迟没有叛乱,让人费解。莫非本官情报有误?”

  刘招孙给康应乾说过,他获得确切情报,永宁土司奢崇明不日便将叛乱。

  “待平定西南,其他土司也不能留,到时改土归流,还需要康监军这样的大才去支持。”

  康应乾连连点头,却已忘了自己这趟来的目的。

  “这些时日,本官花钱是大方了一些,就为等着这次西南平叛,”

  金虞姬杨青儿先吃完,懒得听这些枯燥的形势分析,金虞姬回到书房写她的话本小说,杨青儿拿出账簿帮夫君清点商务司呈递上来的账目。

  芍药端上茶,也退了下去,正厅里就剩下刘招孙和康应乾两人。

  听平辽侯说到花钱,康应乾一拍脑门,给刘总兵算了笔账。

  按照骑兵营眼前的训练强度,粮饷、马料,铠甲、火药,各种消耗叠加折算成白银,每骑每月要花费至少十两银子。

  单是这四千骑兵,每月就要消耗四万两银子。

  “刘大人,你可知现在开原战兵已超过八千人,戚金他们还在招人,战兵营每月消耗远在骑兵之上。”

  康应乾掐着手指,算了好一会儿,也没算明白开原四个千总部每月要花多少两银子。

  刘招孙从旁边茶几上拿起本账簿,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工整的小楷,是夫人杨青儿留下的。

  “军服、长枪、腰刀、粮草、火铳、火药、铠甲、椰瓢钲带、汤药,林林总总加上兵饷,战兵每月消耗四两银子,八千战兵,刚好也是四万两。当然,本官还在招兵,这个数目指挥越来越大。”

  康应乾听罢,瞠目结舌,单是骑兵和步兵,每月就要消耗八万两银子。

  这还不说朝鲜那边正在招募的水师·······

  “商社这两个月挣得五万两银子,全填进去了,本官现在把所有赌注都押在了西南,平叛需要更多的战兵和骑兵,至少万人,若能顺利平叛,收益何止百倍。”

  康应乾无奈的点点头。

  他和刘招孙不一样,他不喜欢赌,更不可能拿着上万人的身家性命去赌。

  刘招孙甚至专门叫来两个白杆兵把总,让他们到各营宣讲,让其他军官更早熟悉西南地形,熟悉土司兵的作战特点。

  康应乾亲自去了趟京师,提前和方从哲魏忠贤他们打好了招呼,等西南战起,务必让皇帝同意开原军南下平叛。

  康监军的京师之行,花费两万多两银子。

  刘招孙彻底山穷水尽。

  出乎预料,这次刘招孙的大哥竟然收了钱,而且态度也没有像从前那样热情,只说到时会全力促成。

  康应乾去镇抚司两趟,都没找到沈炼,据说这小子现在和教坊司一个女人混在一起。

  康应乾无语,怎么身边都是这样的猪队友。

  平辽侯管不了这么多,他把全部赌注都押在了奢安之乱上。

  五月很快过去,西南土司仍旧风平浪静,秦建勋发回情报说,奢崇明在重庆规矩的很,一点造反的迹象都没有。

  六月,辽东天气渐渐炎热,从文登、烟台等地浮海而来的山东流民越来越多,刘招孙的注意力开始转向山东。

  六月初六这天,几个从郓城逃来的民户,带来了一个令刘招孙惊愕的消息。

  白莲教头目徐鸿儒,于泰昌二年五月二十九日,率白莲教众,在山东起事。

  叛贼接连攻下郓城、邹县、滕县,裹挟流民,迅速膨胀到五六万人。

  山东震动。

  徐鸿儒自称“中兴福帝”,与泰昌皇帝分庭抗礼。

  刘招孙感觉整个世界再次塌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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