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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后陶严回最后一进的绣楼路上,就陷入了沉思。原先以为到了封建社会,自己就过衣来伸手伸手饭来张口的腐朽生活。没想到在封建社会,这些失去自由的下人们,连婚嫁都不能自己做主,有的甚至被主子打死了都没人知道。鲁迅先生在《狂人日记》里面说这几千年的封建礼教就是吃人的历史,没想到真是如此。
在古代,良籍与贱籍之间隔着巨大的鸿沟,对于身处贱籍的人来说,对方的手中捏着自己的卖身契,就如同捏着自己的性命。无论是婚配还是生死,都不能由自己而全凭主人发落。
虽然刚才听大家一分析自己全无希望,现在陶严想通了,不但要追求自己的爱情,还要战胜腐朽的封建礼教思想,陶严又鼓舞起了斗志,自己好歹是在全世界最精锐部队里面受训4年出来的,在陆战队员的词典里面,没有放弃一说。“不抛弃,不放弃”可不是钢七连的专利。
虽然陶严这第一次主动追女孩子和按照古代习俗上门求亲双双失败,但日子该怎么过还要怎么过。上午在府里与钱不多对练,下午就去飞虎山白龙洞水下练气。
晚上回来共进晚餐时,屠爷主动问起此事:小陶子,你还想不想那姓郭的小女子?
陶严点点头:屠爷有什么好点子?
屠爷说:你要拿下着小女子,记住这句话“树怕三摇,女怕三撩”。
陶严倒是听大学里面同寝室的王大头说过,追女生讲的是“胆大心细脸皮厚”,这“树怕三摇,女怕三撩”又是怎么回事?
屠爷一看就明白陶严不懂,听他义父说这小子打小就在西洋那边生活,就说到:小树苗栽到土里后,需要生根发芽,最后才能变成栋梁之才。
但是刚栽下不久的树苗根基很不牢靠,这时候最怕用力的摇晃,如果摇晃树苗,那么根那里的土就会非常稀松,树苗会越长越歪,最后成了一颗歪脖树。
树苗还怕大风天,起风的时候也会把树苗吹得东倒西歪,所以俗话说“树怕三摇”。
这“女怕三撩”又是哪“三撩”呢?
第一撩、女子柔弱无依遇上难事时,都指望有人来帮自己一把。如果在这个时候,男子能替她遮风挡雨,自然就容易好上。
第二撩、女子生病的时候甚是脆弱,这时候有男子照料她,女子自会心动。
第三撩、多与女子来往,有句话叫“男怕投怀送抱,女怕软磨硬泡”。下得功夫深,自然能成好事。
陶严一听,这谍讯司的人看来也是受过这方面训练的,说出来一套一套的。
屠爷又说到:
既然郭老爷已经回绝了,郭洁儿的小主子郭小蛮又不待见你,再像上次那样守株待兔等郭洁儿出府太耗费时间,必须想办法主动露面让她认得你,记得你,肯嫁你。
陶严默默点头,不过转念一想,这郭府护院武师甚多,自己贸贸然闯进去,不要说会被当成采花贼,义父知道了肯定要责骂,而且自己的真气时灵时不灵,提气飞纵的时候,十次倒有八次不成功,要是被郭府的护院武师拿下了,那可糗大了。
屠爷又说到:听说这郭洁儿本是知县之女,郭知县夫妇二人均已离世,因是谋逆大罪,就随意埋在东阳荒郊野外,连碑都不敢立,那郭洁儿从无机会拜祭自己父母。过去这么多年,现在朝廷对白石大案也没那么在意了,你若把郭知县夫妇骨骸起出重新安葬在杭州附近,让那小女子能拜祭双亲,何愁她不感激于你。
陶严一听大喜,能帮郭洁儿做成此事,想不让她铭记于心都不行,这感情自然就有了。马上对胡管家说:胡管家,你明日就带上人到东阳去,务必把郭知县夫妇二人骸骨起出运到杭州,我明天就让董先生在飞虎山看块好地方重新安葬。
胡管家却没有马上答应,先偷偷看了屠爷一眼,见屠爷使了个眼色,明白是老爷在暗地里安排的,就马上答应下来。
陶严正在高兴,没想到屠爷却一盆冷水从头顶泼下来:就是这郭洁儿肯嫁给你,只要郭老爷不同意还是白搭,还是等你义父到杭州再说吧。
陶严心想也是,不过义父肯定会帮自己的,那先做好眼前这两件事吧。
他吃完饭就带着两个使唤丫头回自己最后一进院子去了,他要在花园里面散散步好好想想,该如何去撩这郭洁儿。
胡管家也要去通知几个下人明日跟他去东阳,起身向屠爷作揖告辞,屠爷就让胡管家出去时顺便把钱不多和穆马林叫过来。
等钱不多和穆马林到了饭厅,屠爷已经坐到旁边太师椅上喝茶,三人就站在那里等他训话,他就开门见山:不管陶少爷要做什么,我们只管照做就是了。他不过是要找自己中意的小娘子,又不是杀人放火,出不了什么事。
上官大娘和穆马林以及钱不多心里都猜得到,这是文大人直接传话给屠爷的,三人都简短的答了一声“是”。
屠爷又对钱不多说:你负责到郭府跑一趟,摸清楚那郭洁儿住在府里何处?以防少爷要托鸿雁寄锦书,我们都不知道该把信放到哪里去。
钱不多又躬身点头答了一声“是”。
而上官大娘听屠爷说“托鸿雁寄锦书”,不由轻笑了一声。
钱不多不是上官大娘她们这种潜伏间谍,而是谍讯司里面负责直接行动的,比如暗杀,查找敌人落脚点等等。他木头木面但轻功了得,正适合做这种事。
屠爷继续说道:听说这郭府请了不少看家护院的,你要是失手被擒,就直接亮出杭州镇抚使林岱的名字。郭府中人听了应该不会为难于你。
然后轻轻哼了一声:你要是办这点小事都失手,那你还真该退休养老了,以后千万别在谍讯司一帮老家伙面前说是我带出来的。
钱不多听了此话不敢反驳,但脖子上青筋毕露,等了一会后问到:大人,外面天也黑了,我现在就去吧。
屠爷微微点头:你自己定吧。
钱不多说完就向屠爷行礼后转身就走,跨出门槛时又扭头问到:大人,万一动上手怎么办?能不能伤他们性命?
屠爷说:不到万不得已不得杀人。
钱不多答应一声就出去了。而此时,陶严的一个使唤丫头从最后一进过来,说少爷请上官大娘去商量事情。上官大娘就望向屠爷,屠爷一挥手:去吧,我这里又没什么事。
2.
上官大娘和这个使唤丫头赶到陶严住的最后面这一进院子,只见绣楼前面的庭院里,陶府所有的仆妇和丫环都站在那里,甚至还有两个下人的媳妇。
陶严肯定不是杭州城里面最有钱的人,但肯定是杭州城里面对下人最好的,府里的下人待遇是杭州城最高的。在陶严看来,不管是府里做什么的,一个月一两银子还是该给的。可是这个价钱就比其它大户人家还多上好几成,毕竟这是包吃包住还发衣服的工作。关键是陶府里面的事情并不多,因为主人里面没有老人和小孩。
上官大娘走近之后,直接就站在了陶严身边,她和钱不多屠爷他们几个身份特别,既不是主人,也不像客人,更不是下人,有点半主半客的意思。
上官大娘见一个丫环正在唱小曲,声音低得跟蚊子叫似的。就笑着问陶严:少爷,你这是在做什么?你要听曲,就该到西湖的画舫或者干脆到堂子去,那里的姑娘唱得好。
上官大娘教了陶严如何识毒下毒,又教他易容和乔装打扮的本领。虽然陶严没有把她当师父看待,但是也是按照教练看待的。就说到:上官大娘,我哪里是想听曲?我是看府里谁唱曲唱得好,到时候跟我一起去唱首歌,这首歌要男女两个人唱。
上官大娘上次与陶严到钱塘江边去堵郭洁儿,是知道陶少爷对那郭洁儿唱了一首曲子的,只是离得远,并没有听清楚唱的什么,也不知道少爷唱的好不好。
她就笑到:咱们府里这些丫环婆子,又没有学过如何唱得好。
陶严也就问道:听大娘的意思,那是肯定唱得好的。
上官大娘微微一笑:那北平城还有高丽国多少当红的姑娘,都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只是少爷这里琵琶没有,古筝古琴也没有,唱起来没劲。我的琵琶可是弹得极好的。
陶严就说:现在去买琵琶肯定不行了,明天上官大娘自己到街上去选一个好琵琶。现在上官大娘就先给我们唱一曲。
上官大娘是什么人?她当得北平城和高丽汉城红舞姬的妈妈,谈得好琵琶,下毒杀得人,当着众人面唱首小曲那是小事。就走到前面,先对着陶严微微福了一福,就开口唱了起来。
她唱的一首《南中吕·驻云飞-丢开》:
索性丢开,
再不将他记上怀。
怕有神明在,
嗔我心肠歹。
呆,那里有神来!
丢开何害?
只看他们,
抛我入尘芥,
毕竟神明欠明白。
还别说,上官大娘是四十好几的妇人了,唱起小曲比府里的最爱唱曲的十几岁使唤丫头唱得好听多了。
陶严一听就明白,上官大娘可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应该是谍讯司的人进行的训练。她的嗓音当然没有年轻女子那样甜美,但是吐字清楚音调婉转,府中没有人能比得过她。最让陶严开心的事,这首曲子歌词也没有什么之乎者也,跟后世大白话歌词差不多。
等她一曲唱完,几个使唤丫头都拍起掌来。陶严就挥手让大家各自回去,就留了上官大娘和自己的两个使唤丫头在旁。
上官大娘就问:少爷是想亲自到了郭府去给那小姑娘唱歌?
陶严点点头:那郭老爷答不答应我是不在乎的,大不了让义父出面。但是我可要让她心甘情愿才行。
上官大娘就吃吃笑:难道那西洋人都是小后生自己去找小姑娘?
陶严想了一下:好像也不是,也是父母做决定。
不过这事他可不打算与上官大娘深入交谈,就直接跟上官大娘说男女对唱的事情。
他给上官大娘讲:明天晚上我们知道那郭洁儿住在郭府的什么地方后,我们就在她住的屋子院墙外面唱。唱一首两个人唱的,我自己再唱单独一首。
陶严选的歌是《我们好像在哪儿见过》:
我们好像在哪儿见过,你记得吗?
好像那是一个春天,我刚发芽
。
我走过,
没有回头,
我记得,
我快忘了。
我们好像在哪儿见过,你记得吗?
记得那是一个夏天,盛开如花。
我唱歌,
没有对我,
但我记得,
可我快忘了。
我们好像在哪见过,你记得吗?
好像那是一个秋天,夕阳西下。
你美得让我不敢和你说话,
你经过我时风起浮动我的发。
我们好像在哪见过,你记得吗?
记得那是一个冬天,漫天雪花。
我走过,
没有回头,
我记得,
我快忘了。
我们好像在哪见过,你记得吗?
那时你还是个孩子,我在窗棂下。
我猜着你的名字,刻在了墙上。
我画了你的摸样,对着弯月亮。
我们好像在哪见过,你记得吗?
当我们来到今生,各自天涯。
天涯相望,今生面对谁,曾想
还能相遇一切就像梦一样,
我们好像在哪见过!
他就在绣楼的下面正厅的桌子上把歌词写出来,他记忆力很好。没有错漏,但就是很多字的繁体写法他写不好,还要问上官大娘。
上官大娘很是奇怪:少爷,我看你的字写得不错,可就是很多字都写不上来,这是为什么?
陶严马上用标准答案回答:我七八岁都到西洋去了,还识得这么多字已经不错了。
然后陶严就一个人唱了一遍,唱完后,上官大娘就夸奖道:我们大文朝就没有男子在外面唱曲的,最多就是自己在上山的时候哼几句小调。少爷你唱得真好听。
上官大娘会弹琵琶,所以跟着哼了两遍,就把曲子记下来了。然后陶严就把谁负责唱两句,另外一个谁唱两句定下来。两人就对唱了几遍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