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贵妻谋后 > 第二百五十三章

我的书架

第二百五十三章

『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顾蓁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本以为宇文愈会拂袖而去,却没有料到他会如此回答。

  “我此次回去,便会遣散府中众人。”宇文愈道。

  顾蓁不可谓不惊讶,甚至一时间找不到什么话来回应。

  宇文愈见状轻笑,道:“怎么,萧穆能为你发誓空置六宫,我就做不到只守着她一人?宇文愈自认敬佩淮南王,却不会输给他。”

  “况且你们是嫡亲姐妹,你能得到的荣耀,我不想缺她分毫。”

  “你……”顾蓁缓缓从震惊中出来。

  宇文愈打断她的话,接着道:“我一早便说过,这世上最爱她的人,是我。”

  ……

  “主子。”郑亭掀开帐子,从外面走进大帐中,拱手向棣棠叩拜。

  “说。”和淮南军的对战越来越吃力,棣棠的心情算不得明朗。

  “朱群兵败,淮南军占领了西南。”郑亭禀报道:“成千秋带领十万兵马,已经向西开拔。”

  “废物。”棣棠语气并不高,却能让人听出其中的怒意和隐隐杀机。他又问道:“朱明莲呢,朱家呢?”

  “朱群主动献城,朱明莲被捕。”郑亭禀报的时候面无表情,但是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面上的惊讶是挡也挡不住的。

  “朱群?主动献城?”棣棠仿若自然自语,随后眉头一蹙,面上露出嘲讽的笑,“堂堂吴郡四大士族之首,居然被一个草莽耍的团团转。”

  郑亭识趣地没有接话,又听棣棠喃喃道:“连我也被他骗过了……”

  郑亭将头埋得更深。

  过了片刻,他听到纸张铺展的声音。郑亭抬头,然后利落地走到一旁,开始磨墨。

  黑色的墨汁很快在砚台中晕开,棣棠在军中也穿着广袖长袍,抬手提笔的时候露出皓腕。他的外貌给人柔和中透着妩媚的感觉,但是自他笔下出来的字,却和圆润收敛占不了边儿。

  他写正楷,每个字却都不是方正挺拔,而是一个比一个锋芒毕露。因为笔画过于尖锐,猛一看上去像是要勾连在一起的草书一般。

  端看棣棠落笔收笔的姿态,若是放在战场上,应当是一个杀伐果决的将领。他没有吩咐郑亭,而是亲自将写好的信件装入信封,又亲自用火漆封口、印上并非中原文字又不像西域文字的私印。

  “派人加急送往邺城。”

  “是。”郑亭双手捧过没有署名的信封,倒退几步才转身快步跑出去。

  坐在案后的棣棠眸色晦暗不明,显然是陷入了沉思。

  西南、建康、西域边境,这三处连在一起,是他花费诸多心力才为淮南王府布下的一片棋局。任他萧穆如何善战,时间一到,硬拖他也能将淮南王府拖垮。

  但是这些,建立在这盘棋整体布局不被破坏的情况下。他一个人到底分身乏术,只能将西南交给朱明莲,将建康交给萧允。为了保住更为危险的建康,他设法让北朝出兵十万。

  可是变故徒生,突然跑出一个宇文愈从中作梗,而且这人的命还不是一般的硬,元家的秘毒都没能要了他的命。

  如今西南陷落,宇文愈手下的兵马不日即将来到边境。棣棠自诩谋略布局这世上没几个人能和他相提并论,但是带兵打仗却不是他的强项。

  从半年前开始,淮南军的行军用兵方式骤然改变,打得他措手不及。几个月前从他们手中抢过来的土地,又纷纷都被抢回去。

  而且棣棠几乎可以认定地怀疑,现在和西域大军作战的淮南军,一定有人躲在暗中指点。并且此人对于西域的地貌地形极其熟悉,甚至比他还要熟悉。在最近的几战中,战场逐渐西移,越是典型的西域地貌,对方就打的越是得心应手。

  西南陷落,原本的棋局已经被破坏。注定要输的棋局,要毫不犹豫地舍弃。他需要迅速建立新的布局,才能在下一局扳回一城。

  萧穆的运气太好了,棣棠不得不承认,他羡慕他格外得上天眷顾。军中良将如云,后方文臣不缺。因为娶了个好妻子,连军饷、政务都不需要他担心。

  可以说淮南王府的好运气,有一多半都是顾蓁带过去的。这一多半,原本应该是属于他的。

  ……

  古梁郡。

  顾际棠的头颅早就腐烂了,被人层层裹住封在匣子里,仍旧难以遮蔽阵阵恶臭。

  顾蕴穿着一身缟素,素着容颜。三千青丝绾起了简单的发髻,没有佩戴任何钗环。只腕间一条赤红的珊瑚手串,在满身的素白当中尤其显眼。

  侍卫将装着头颅的木匣子放在墓碑前方的地上,无声退后。顾蕴缓缓走到墓碑旁,跪坐下来,将额轻轻抵在墓碑上。此时已至中秋,皮肤传来一阵凉意,提醒着她身旁依偎着的是一块石碑。

  顾蕴就这样静静地依偎着,从日头正中一直到暮色退下,都不曾有起身离开的势头。

  疏瞳跟着顾蕴一同回来了,她转头看向阿琉,却见对方冲着自己摇了摇头。她按下想要上前劝阻的念头,视线有意无意地在前方四块石碑上扫了一遍,最后停留在顾蕴身边那一块。

  墓碑上面的字比另外三块都要简单——先夫萧乘之灵位。落款是:妻顾蕴。

  八月下旬的夜已经十分寒凉,顾蕴却像是伏在墓碑上睡着了一般。阿琉突然动了,疏通转过头去,见她走向了不远处的马车。那里面不知何时被放置了一张大氅,阿琉将其拿了出来。

  疏瞳了然,果然见阿琉拿着大氅,走向了顾蕴。她的目光忽然变换方向,转向左后方的一棵古树。但是盯了片刻,却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这里埋葬着淮南王府的人,日夜都有侍卫在外侧巡逻。疏瞳想到此处,才认为应当是自己听岔了,然后缓缓将视线收回。

  正是方才疏瞳看向的那棵树的树冠上,宇文愈借着茂密的枝叶遮挡住疏瞳的视线。屈腿坐在树枝上,仿佛与暗夜融为一体。

  这个角度正好让疏瞳看不见他,却能让他清楚地看到那依偎在石碑旁的人。她一身素白,在黑夜里十分容易捕捉。这个颜色有些烫人眼睛,宇文愈不舒服地闭上了双眼。但是不过片刻,却又重新睁开。

  这是要在这里淋一夜的露水吗?

  他心急如焚,却只能这么待在暗处看着。

  顾蕴当真在墓前守了一夜,天边出现鱼肚白的时候,宇文愈看着她被阿琉扶着站起来。走向马车的脚步有着明显的虚浮,上车的时候甚至踉跄了一下。

  就知道会是这样!

  离开西南的时候忘记问问凌恒在什么地方了,是不是回了天水郡?顾蕴的身子,远没有表面看上去这么安稳。还有当初那一夜的梦魇,虽然过后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是却始终梗在宇文愈的心头。

  
sitem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