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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七:破镜乾坤(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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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郊登时大吃一惊,原来浅芸帝君与凤凰的缘分,竟有数千年?那这次下三界的变数,必然是她作祟,却不知是什么缘故。

那宫主挥袍袖一指,光阴荏苒过,日月更新时。

“凤凰修炼,自在蓥璃山口,那浅芸彼时还未成气候,便拜凤凰为师,在蓥璃山中修炼,以嚢皮之术,修复容颜,以这山口灵气抵御腐尸妖气,渐渐入了仙道。”

乐郊点头道,“怪不得,这浅芸两边脸不一样,果然是拼的——”

宫主随后提高声音道,“后凤凰修炼遇劫数,有心魔生出,便有了这凤凰凶灵。凶灵能离真身存在,善吞噬下界妖魔鬼怪以增长修行,凤凰真身屡屡镇压,但浅云得知此术为捷径,竟屡屡相助那凶灵出窍,以分得一杯羹,让她也跳出寻常修炼,不足千年,便已有了上仙修为。”

乐郊眼见那镜象里,浅芸含笑迎风而立,云发一丝不乱,霓裳七彩耀目,却是个清丽无比的仙子模样,但想到她的本相还有那为了修行吞噬妖灵的举止,便觉得她却是面目可憎。

“浅芸修炼大成,眼看位列仙班,那凶灵却也成了气候,从此凤凰真身元神沉睡的日子越来越长,那凶灵现身之时却越来越多。凤凰凶灵本心魔所生,纯恶至邪,周身青紫色,自觉对浅芸有恩德,便开始对她不断索取,坐享其成。每隔五百年凤凰涅槃之时,便是真身元神最弱之时,凶灵便出来作怪,借机兴风作浪,起初那些妖灵恶鬼浅芸却还能应付,去给它弄来。谁知后来这凤凰便要吃童男童女。浅芸当时正是升仙度劫之的紧要,见这凶灵越来越难控制,便心生一计。须知这凶灵与凤凰真身本为一体,此生彼生,此灭彼灭,若灭凶灵,便要除凤凰。于是浅芸干脆借仙力化为凤凰之形,为祸百姓,吞噬童男童女,一来激增修为,二来除掉这对自己挟持数千年的凶灵,也摆脱凤凰真身的束缚。”

乐郊眼见那脚底的镜里,浅芸淡淡一笑道,“大恩无以报,只有杀之!”

乐郊倒吸一口冷气,想到这便是屠凤城里的事了。耳边那宫主继续道,“凤凰贪婪危害人间之事,惊动天界,终究派下天兵镇压,凤凰被浅芸嫁祸百口莫辩,终究遭遇焚烧历劫,天界将这凤凰囚禁蓥璃山口,承受万劫之苦以灭心魔再涅槃人间。”

乐郊心道,“我却明白了,凤媛便是凤凰真身,而那蓥璃山口里的,正是那凶灵心魔。但这真身又是如何离开心魔,逃出蓥璃山口的呢?”

那宫主道,“此事正是浅芸所为。眼看涅槃日近,那浅芸本做了凌华帝君座下女官,却得知蓥璃山内,凤凰心魔日渐衰微,即将消失,眼看凤凰涅槃,天劫便满。那她陷害嫁祸之事便会暴露,莫说仙途无望,还会就此被打入天牢,永世不得超生。浅芸便以报恩为由,将凤凰真身放出蓥璃山脱离苦海投胎人间,让心魔凶灵得以留存。随后,却刻意以三生情缘破了凌华帝君的修为,自己取而代之,又将那万劫之苦转嫁给虎王之子,凤凰凶灵在蓥璃山内,却自在起来。”

乐郊这就全明白了,为何凌华帝君会莫名洞房夺人妻,南宫麒又为何会在这两年日夜折磨,痛不欲生。浅芸可谓处心积虑,只为让天帝降下这诛杀凤凰的旷世天劫!

“她此时瞒天过海,以天劫阻击万劫,召唤凶灵出关,又下诛杀天劫,要亡凤凰凶灵于六界,而凤凰真身也落入蓥璃山无妄之火,行将消亡。却是幸好这因缘镜已破损有缺,也便救了这凤凰暂藏身于此——所以,这破镜,也是有好处的。若不是破镜,凤凰也不得进来,这迷宫你也就闯不出去咯。福祸难料,也是这道理。”

乐郊惊喜道,“原来凤凰真身在此城中?!”

那宫主点头道,“因缘镜福祸两端,放出凶灵,救了真身,却是宿命之故。稍后我带你去去见那凤凰,再作计较。”

乐郊点头,随后问道,“我还有一事不明,阿嫦兄妹在这事上,究竟何为?”

宫主看着乐郊身后那仙灵,呵呵笑道,“这事说来也不难懂。天劫频降,鬼界遭殃。这对兄妹本是鬼界彼岸花精灵的双生子女,翻出无间地狱,被人诓骗说若能救出凤凰凶灵便可阻挡天劫。这对兄妹自是奔着天华山的亢天石而来,只不过,一在明,一在暗。”

乐郊闻言叹息,低头不语。那宫主便道,“那鬼妖阿嫦得你心头之血,有了灵性,又与你扶持患难与共,该是有几分真情在的。只终究,被你误杀于阴阳孽弓之下。”

乐郊看脚下的镜像里,无边沧海横流,那玄翼抱着阿嫦的尸身,仰天嘶吼,在一个滔天巨浪拍下,兄妹二人的身影消失不见。只见苍穹电光交织,雷声阵阵,无边海水充塞天地。

乐郊心头一酸,险些落泪,随即问道,“这海水从何而来?如何淹没了三界?”

那宫主道,“琉璃海阵,打破天外天的结界,这是无穷海的海水。从此天外天也难在六界之外了。”

乐郊长叹一声道,“果然狠毒,这一步棋,却不知一箭几雕了!只如今我还能有何作为?”

那宫主呵呵笑道,“那浅芸能瞒天过海,却终究料错一招。亢天石并非因缘镜。此时能扭转乾坤的,便是亢天石。若凤凰真身得亢天石,只有扭转乾坤之时,匡扶六界之日。到时时空流转,乾坤离合,自然会有新的景象。”

乐郊立即问道,“这亢天石究竟在哪里?”

宫主想了想道,“这个我却不能说,你还是先去见过凤凰吧。只如今,那凤凰却心魔乱动,正邪难分,却要你相助了。”

......

那宫主随后起身离开宝座,挥手打开宝座后的一扇门,示意乐郊进去。乐郊向那宫主行礼后向门里走去,那宫主打着哈欠说道,“愿六界重生有日,否则等我久睡不醒之后,这因缘城也就崩塌不复存在矣。”

乐郊进了那门时,却见夕照柔美,清风拂面,竟是一片梧桐林。乐郊行走几步,见这脚下依旧悬崖峭壁,恍若裂缝,这梧桐林就长在错落的悬崖之上。乐郊举步越过一道约莫三尺多宽的悬崖,回头对那仙灵伸手道,“小心。”说完又笑太愚,这仙灵如何能听懂他的话呢?果然那仙灵并不伸手,却行云流水般迈步过来,依旧立在他身边。

随后,两人一前一后向前走,这林子却如迷宫,直走到夕照落尽,星辰列天,才见林深处的大石上,盘膝坐着一人,正是凤媛。乐郊见凤媛此时周身七彩光焰交织,却是戾气浮动,便知此时它入魔只在一念之间。

随后,乐郊盘膝坐在凤媛对面,看她长发披散,神情倦怠的模样,只目光戾气难消,眉心那印记越发鲜艳。

乐郊心头想道,“你此时是谁?是凤凰,还是凶灵?你受苦久矣,可还心境如初?”

凤媛却似听懂他的话,对他冷笑一声,唇齿不动,声音传来道,“化了龙君心,浸了女懒血,是凤凰,是凶灵,有甚分别?天道不仁,忘恩负义,让我受苦五百年,这恨我如何能化解?”她说话时,嗓音颤抖周身气息混乱,风吹梧桐叶,凤媛的长发也飞扬舞动。说话间,张口喷出火焰,那仙灵见状上前一步替乐郊挡开那火焰。乐郊见她来势汹汹,急忙道,“你本上古之神,千万年劫难无数,切不可乱了本神,让心魔再有机可乘。”

说到这里,那凤媛登时盯着他,身形凌空而起,居高临下地道,“心魔,何为心魔?此是我,彼是我,万物皆是我,我也为万物!天地不仁罢了,我一世为人,便知人心狡诈,你此时花言巧语,才是乱我之心!”

乐郊立起身来道,“你一世为人,如何便知人心狡诈?难道这人间于你,毫无一点好处?”

凤媛冷笑道,“莫延郎逃婚殉情,南宫侯府萧蔷内乱,屠凤城百姓杀我真身,龙翩翩诓骗灵修派弟子狙杀啸獠,还有当今天子为私利出卖女儿,为谋取雪狐之皮——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佐证,人心贪婪,自私自利,一时怨气冲天酿无妄之灾,确是活该!”

乐郊道,“难道你不见莫公子与常小姐生死不弃?你不见南宫麒对你一往情深?难道你不见诸多良善之事?难道你忘了凤犀公主临死对你的话语叮咛?六界福祸此时系在你心,你可知道?——凤媛?”

他这一声,却让凤媛身体慢慢落下,身上的戾气弱了下去。她看着乐郊道,“你我在此处一会,怕也是因缘聚会所致。我蒙冤遭天界诛杀,躲在此处想自生自灭。但我千万年从不知情为何物,这一世却曾为你欢喜心痛,患得患失。你既来寻我,我便问你一句,情究竟为何物?你心中可曾有过我?”

乐郊看着她眸子,这一刻安静恍若眨眼之间,又似乎过了百年,头顶星河列阵,身旁梧桐飘香,脚下悬崖朔风无底,而此时只有他与凤媛相对,身旁立着那阿嫦模样的仙灵。

乐郊慢慢点头道,“我心,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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