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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一舞剑器动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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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琦晴离开后,我叹了口气摇摇头:“真是可惜了人家一番心思。”

霍其舒不明白我的意思:“什么?”

“你当真以为她是身子不适才告假离开的么?”这霍其舒当真是个榆木脑袋,“真是身子不适,便不会一大早就来,早就该告假。她看着又不像是那种争功的人。”

霍其舒抿了口茶,皱皱眉头:“那还能是为什么。”

我“啧啧”两声:“她那样心仪于你,却见你和我这般要好的样子,换了谁会不难受?更不用说接下来一整场宴席都看着你我如此了,还不如离开清净。”

“你又知道了。”

我怎么会不知道?但凡世间有爱而不得之人,又有哪一个会不懂这其中滋味?

可见霍其舒所言非虚,他确实是没有中意之人,否则也不至于在这一“情”字上这般迟钝。

正言语间,凌袖姗姗而来,一来便带着妩媚笑意上前请罪:“还请将军赎罪,凌袖来迟了。”

霍其舒向后靠了靠,眯了眯眼:“去罢。”

凌袖应声落座。

宴席开场,扶风榭上远远地传来了伶人们咿咿呀呀的唱白之声。菀儿所言非虚,隔着一道水色,戏台上各色角儿看来如梦似幻,声音隔着水音传来格外清泠,传入耳中着实醉人。

“……生和死,孤寒命。有情人叫不出情人应。为什么不唱出你可人名姓?”

唱词悠悠传入耳中,倒有几分凄婉的意味,听得我心里甚是有几分感叹,一时间晃了神。

“……似俺孤魂独趁,待谁来叫唤俺一声。不分明,无倒断,再消停——”

霍其舒骤然把手中酒盏不轻不重地磕在案上,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霎时间连台上带席中鸦雀无声,寂静争如呼吸之声都几不可闻。

“这春天里设宴,大家聚一聚,本是图个热闹,谁安排你们唱这么凄凄惨惨的东西?”

霍其舒面无怒色,眼神却冰冷如刀。

菀儿连忙对身边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赶忙去安排台上伶人们撤下了。菀儿连声赔罪:“菀儿粗心了,还请将军恕罪。”

此时,我粲然一笑,站起身来:“若得将军不弃,阿召愿意为将军和夫人们剑舞一曲,聊作消遣。”

凌袖和菀儿几乎是同时向我投来了轻蔑不屑的眼神,好像都等着看我的笑话似的。不料霍其舒却唇角一勾,颔首道:“来人,取我的惊蛟剑来。”

从小到大师父教我的剑法那么多,大部分都是秦门的招式,随便挑一挑便有不少招数华丽、能唬得住外行的剑法。霍其舒早就跟我交了底,凌袖和菀儿都不通武艺。

我选了一套防御为主的守易剑法,承武递上了那柄惊蛟剑,我一接过来便在心中惊呼一声“好剑”。想不到霍其舒这样舍得下本,这样的宝剑也舍得给我用。剑柄拿在我手中也刚好趁手,简直像是专门为我打造的一样。

“凌袖以往在平王府的时候,可是出了名的绝世舞姬。”霍其舒不知道为什么提起了这个,“不如与阿召合舞一曲。”

凌袖倒也聪明,知道我舞剑不比寻常,动辄就容易伤到她:“将军说笑了,凌袖雕虫小技,怎敢与妹妹争辉。这样罢,凌袖略通琴技,不若让凌袖为妹妹伴奏一曲。”

“如此也好。”

我拔剑出鞘,凌袖拨动琴弦。出剑那一瞬,我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青溪原,仿佛又看到师父严厉而赞赏的眼神。

一曲舞罢,我气喘微微,汗点星星。霍其舒率先抚掌大笑起来:“好,舞得好!——世人皆道公孙大娘剑舞一绝,只可惜难以再得一见。今日见你一舞,才知何为‘一舞剑器动四方’。杜工部笔下的‘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左不过就是如此了罢!”

菀儿含酸应和道:“将军说的是,今日得见妹妹一舞,果然是‘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咱们这些人都给妹妹比下去了。”言罢又瞥了一眼凌袖,掩嘴一笑。

我对着凌袖笑道:“今日还是要多谢凌夫人为我伴奏,否则我也不能舞得这样好。”

凌袖看不出是什么心思,笑了笑回了座上。

“既然这柄惊蛟剑在你手上这样灵动生姿,不如就赐给你。”

我看了一眼霍其舒的神色,明白计划自此就要开始了。我道过谢后收剑入鞘,复对霍其舒道:“阿召方才舞剑耗费了不少体力,此时觉得有些疲惫了,还请将军恩准阿召回去歇息片刻。”

霍其舒眼神一闪,摆摆手道:“去罢。”

我稍微行了个礼,便离开了宴席。甫一离开他们的视线,我立马加快了步伐,疾步回了霍其舒的卧房中。

一到霍其舒的院子里,我就把婢女们赶在外面守着,不许她们跟着我,自己一个人进了屋。

此刻一刻钟都耽误不得,我连忙洗了脸,把脸上的脂粉尽数洗去,拿干净帕子擦干了,又把这一袭烈焰般惹眼的红裙褪下,换了一身府上最寻常的芦灰色婢女常服,卸下了发间所有的簪环。这般再在镜子前面一照,全然是个最普通的小丫鬟。

临走前,我还特意把那红衣放在衣架上,把床铺的帷幕放下,床上被子也弄成有人在睡觉的样子,以防有人进来。

我取上那柄惊蛟,悄声开门出去了。在这将军府上潜伏了这么多日,终于做回了老本行,我这时候反而觉得心里一阵轻松。

我贴着墙无声走着,耳朵贴着墙听有无人声。恰好院墙外无人,我看准时机,纵身一跃,跳下墙去,已然到了霍其舒住的院外。

我迅速打量了四周,看准方向后,旋即低眉顺眼轻声走过去。

“站住——”

一个面生的侍卫拦住了我,看着我皱了皱眉头。我倒是不慌,我不认识他,他必然也不认识我的脸。

“干什么的?怎么手上还拿着剑?”那侍卫看了看我手中的惊蛟剑,语气中有深深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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