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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故人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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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已经太久没出现在我梦里,她踏在青溪镇元宵夜的水上,伴着满船星色。

她的影子逐渐淡去,变成阳光明媚下的花妖。花妖竟站了起来,一身俏丽衣衫,向我盈盈走来。

姐姐,我已经替你报仇了……

阿召,你只想着替我报仇,却又犯了杀孽。我替你卜了一卦,你与慕青骨道长,只怕再无缘分了。

慕青骨……慕青骨!

我只想见到他的脸,却只见到他冷然的背影。我追上前去,却怎么也追不上,怎么也抓不住。

不要……

我没有想到过自己还有醒过来的一日。伴随着胸口剧烈的疼痛,我从沉沉睡意中苏醒过来。眼皮感受到柔和暖黄的光线投照,随即才徐徐睁开。

“我还活着……”

我低声自言自语,这样轻微的动作却让我痛到皱起了眉头。适应了光线之后,我才看清眼前的状况。我躺在一张床上,不远处好像坐着一个什么人。

应该是救我的人吧?

我稍稍放下了戒心,却见那人站起身来走到床边,身形高大魁梧,容颜桀骜俊朗,郎艳独绝,神色凛然,亦正亦邪——这是……霍其舒!

“你……救了我……”

不论如何,我都是万分感激他的。霍其舒晲我一眼,按下我的手:“不要乱动,你受伤太重。喝水吗?”

我这才觉得渴,艰难地点点头。他身为将军之尊,竟亲自给我倒了杯水,扶我起身喂我喝下。作为武将,他的动作已经极尽温柔了。

我受宠若惊,声音却还是虚弱的:“这是在哪?这……是怎么回事?”

“我本是下盛州处理霍家原籍族内事务,要上长安时在盛州驿站稍作停留。我在驿站门口看见你骑马离开,本想着去打声招呼,未曾想有几个人跟着你,我便留了个心眼,派人跟上了。果然,那几个人要取你性命,我的人回来禀告了我,我就顺手救了你。”霍其舒随手帮我擦去不小心漏出的茶水,“我把你带回了驿站。你伤的太险,大夫急救过后,你昏睡了一天一夜,刚才才醒。”

原来驿馆门口那些奢华车驾是霍其舒的人马。幸好有他,幸好有他——

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换过了衣服,立马想到自己藏在身上的那只百里立冬的耳朵,一下子着急起来:“霍其舒,我的衣服呢?我身上有个重要的东西,不能丢——”

“那只人耳我帮你收好了。”霍其舒凤目微狭,“我久经沙场,自然知道取人耳意味着什么。”

我这才定了心,胸口又开始痛。

“见你如此,不如随我一起回长安去,我也好护着你。不过说起来,你那绝顶的杀人功夫,也有失手的时候?”

我兴许是受了伤的缘故,此时分外脆弱些,一低眸一眨眼便落下两行眼泪来:“此行不是生意,是为了我自己的事。但是……我招惹了巫族的人,中了暗器之后内力都被封禁无法施展。谁知我被信任之人出卖了行踪,更是被谡衣帮的人追杀,没了内力只能等死,幸好有你……”

我想到萧简的事,话音落了,眼泪却越流越多。谡衣帮的人不会知道我认得萧简,他们也没必要编出谎话来骗我一个将死之人。

“……那就别多说了,好好养着,别的回了长安再说吧。”霍其舒皱了皱眉心,“今日等会就要启程。一路颠簸,若你伤口疼,多忍着点。”

我怕的却不是胸口的疼,而是心中难言的痛楚。被萧简背叛已经让我难以置信,慕青骨也许是这辈子再难企及的幻梦……

我蜷缩在床上,从未感觉如此脆弱,心如死灰一般,只有眼泪止不住的流。霍其舒见状道了句“麻烦”,让我面向他,拿帕子把我的泪水一一拭去了。

“别哭了,要知道你这样爱哭,我便不救你了。”

我听他这话却越发伤心恸哭起来,抽抽噎噎地小声道:“发生这些事,我还真不如死了算了……你不愿意管我就算了,让我死了也就罢了……只是要帮我把东西带回长安给我姐姐……”

霍其舒帮我擦眼泪间,顺手捏了一把我的脸:“没这种好事,你自己去。”

我过了许久才睡下一会儿,睡得也不踏实,醒来时却见霍其舒正扶着我给我系上外衣,披上一件风袍。我下意识低呼一声:“哎呀——你这是做什么……”

“看你睡得和猪一样,只能我来亲手给你穿衣服了。”霍其舒一脸的嫌弃,帮我系上衣扣,“要启程出发了。”

我嘟嘟囔囔:“我自己来。”随即扶着床沿要站起身来,身体虚着、加之胸口的伤痛让我一下子又跌下来,正跌在霍其舒身上。我生怕他要说我,连忙道了句歉:“我不是故意的。”

谁知霍其舒不耐烦,直接打横把我抱起来:“算了,等你自己慢慢走不知道要多久。”

我咬紧嘴唇闷哼一声,霍其舒倏忽低下头来,一双星目定定看着我:“弄疼你了?”

我皱了皱眉心:“没事。你快点。”

霍其舒直接把我带到他自己的那辆车架上。将军马车格外宽敞舒适,铺了厚厚的毯子。马车出发之后,我很快有了困意。我实在是疲惫,肚子却在这时候叫出声来了。

“饿了?”

我下意识地点点头,眼睛却有些睁不开,靠着马车车厢壁就要睡着了。霍其舒抬起我下颌:“别睡,吃点东西,不然等会儿饿晕了。”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着他,微微张开了嘴。

“要我喂?”霍其舒却无奈笑了笑,拿起一块点心掰开喂到我嘴里,“慢慢吃,别噎到。”

我细嚼慢咽吞下后,他又喂了我一口茶水,我又问:“那些人……不会再跟上来了吧?”

“我霍少将军的人,他们还敢惹?”霍其舒轻蔑地嗤笑一声,这话却听得我怪怪的,软绵绵地打了他一下:“什么你的人,不准胡说。”

霍其舒俯首靠近我,气息热热地喷到我脸上来:“之前还同床共枕过,怎么这下不认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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