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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子夜有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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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花了不少时间,完善好晚膳要讲的故事。贺无奇仰倒在床上,神色疲惫的问青曦:“你力气怎么那么大啊,我使筷子跟人抢东西就没输过。到你这里不仅没抢到东西,反倒连筷子都被你夹走了。”

青曦脑中还在不停思索着贺无奇的故事,不以为意的答道:“单靠力量做到这点虽然不是不可能,但需苦练外家功夫,手指也会粗壮变形,非我所愿。我所依仗的并非力量而是真气内息,也就俗话说的功夫。”

“哇!”贺无奇听了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兴奋的问道:“是那种可以开碑裂石,护体防身的功夫么。”

青曦想了想,实在懒得解释其中的不同,随口答了句:“差不多吧。”

哪个男生会不喜欢功夫呢,中国古典的、现代的,各种武侠小说,武侠电视剧,都曾在几乎所有男孩的梦中占据一处角落,久久不忘。青曦话音刚落,贺无奇已经叫了出来:“那我能学么!”

青曦皱了皱眉,犹豫着答道:“自然能学,不过你身体本是子夜的,他自幼已经修习了府内《龙游逍遥》的功夫。”说到这里青曦又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他本身内力已经不俗,只是你不会调动之法,大概要从头学起了。”

贺无奇听完琢磨了一会又问道:“如果我回到自己的世界,这功夫还能用么?”

青曦被他问得一愣,不太确定的说道:“如果你的身体构造,与吾等并无不同的话,应当能用。不过武艺越小练起越好,身体超过十二岁就迟了,成就终究有限。”

贺无奇闻言也有些遗憾,自己果然不是主角的命啊,成为绝世高手什么的,看来只是个梦罢了。

青曦见他神色黯淡,变得无精打采起来,立即将他心中所想猜了个七七八八。想了想说道:“你若想学,我现在就可以教你一些,既能强健体魄,又能收敛气息,避免暴露。”

他帮贺无奇找了个理由,随即起身在一只小柜中取出一本颇为精致的册子,封面书有“龙游逍遥”四个古字。

贺无奇终究对武艺还是好奇,听青曦这么一说,还是接过来翻看了一下。只是随意翻了几页,他便一拍脑袋无奈道:“这里面的字我大概能认识四成,认识的部分能看懂五成,而能看懂的部分可以上手的大概只有第一页这个。”

他说着将书翻回第一页,指着那段:“凝神守意,以心眼观体内诸般窍穴,呼吸吐纳天地之气,于体内凝结成团,以意念驭之。”

青曦很有些惊讶的问道:“你可以做到这书上所说?”

贺无奇翻了个白眼,又敲了敲那本书,用指头指着第一句说道:“有没有搞错,我的意思是说,我能做到这四个字。”他的指尖,正点指在“凝神守意”四个字上。

青曦有些无语,不过还是出言鼓励道:“那你不妨就试试看。”

贺无奇郑重的点了点头,既然青曦让试试就试试吧。他身形端正的坐在床上,面容沉静如水全部心思都收在躯壳之内,看起来居然有几分得道高人的模样。

不过片刻功夫,他的呼吸已经开始粗重,不停的微微点头,似乎是悟透了什么一般。青曦正以为他天赋惊人,没想到又过了片刻,他将头一歪就那么沉沉睡去……

青曦差点被气乐了,叹了句:“心还真大。”知道他压力颇大,终究不忍叫醒,旋即也默默坐下,修习起自身的真气来。

……

睡梦中,时间似乎失去本身的特性,变得忽快忽慢。

有时睡在床上,虽然睡得不算踏实,但总觉得过了不少时间。每次睁眼看表却发现,时间只过去了几分钟而已。有时候感觉自己不过刚刚睡着,一秒前似乎还是醒着的。等睁眼看表的时候,时间却是成小时的过去了。

贺无奇此刻觉得自己的精气神,已经凝练在一起,正往体内探寻内视。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暖暖的,被自己身体包围保护着。前面隐隐有一些明亮的光,难道那就是内息么。他将意识融入那团光,似乎那光团成了自己的载具,隐隐可以调动些许。

他正琢磨着,忽然“啪”的一声,贺无奇头上一疼,眼前的一切立即烟消云散。他伸手揉了揉额头,发现自己正歪倒在床上,门边的窗子大开着,一束柔和的阳光从窗户穿过,正照在他的面颊。

青曦收回手,也不看贺无奇,只是淡淡说道:“准备去厅堂,晚膳要开始了。”

贺无奇摇晃着站起身,匆忙穿戴起青曦准备好的袍服。有了上次的经验,再加上青曦偶尔指点一句,这衣服穿的倒还算利落。眼看就要正式出场了,贺无奇连忙摆起练了许久的造型,来回踱了几步。

熙国对于姿势要求颇多,正所谓“游毋倨,立毋跛,坐毋箕,寝毋伏。”走路不能显得傲慢,站着不能歪歪斜斜,坐着不能四仰八叉的,不庄重。睡觉的时候不能趴着睡。至于正式场合先迈哪只脚,什么地方可以大步走,什么场合可以小步快走,什么情景要稳步慢走,说起来可是有不少讲究的。

“嘴角要再上扬一些。”青曦伸出一只手指,似乎有些不太满意的直接在贺无奇脸上比划着。

虽然各种礼仪已经勉强记牢,但子夜独有的笑容无论练习多少次,贺无奇仍是没法做出神髓。毕竟是刻意而为,跟与生俱来的原版比起来,总是差些火候没法苛求。

“记住这幅度,不要依赖镜子,用面部的感觉来记,晚宴上没有镜子。”青曦又嘱咐了一遍,这才叹了口气,深深的望了贺无奇一眼,示意他走在前。二人就这么一前一后,不紧不慢的一路朝着厅堂而去。

贺无奇经历了如此离奇的事件,亟待处理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本就没把晚宴当成一回事。直到此时此刻,眼看就要与一国王爷见面,他突然开始紧张起来,紧张到全身都在微微颤抖,肌肉不受控制的开始发软发僵,甚至每向前迈一步都是意志与肌肉的一次较力。

他感觉自己好像又站到了黑板前,同学的嘲笑目光,老师的严厉批评接踵而来。贺无奇开始呼吸不畅,觉得自己就如同溺水了一般怎么也喘不过气来。为什么时间这么快,好像前一秒被苏离殇打晕,下一秒遇到青曦,再下一秒就已经在去晚宴的路上了。自己的时间如同被人剪碎劈开,取走了其中几大段。等他发现自己根本就没做好准备的时候,已经到了箭在弦上的时刻。

上菜的丫鬟端着空了的托盘,向厨房慢慢走去,轻轻的脚步声还在耳畔,再回过神来自己却已经看到了青幽王爷与紫綾馨王妃轻声谈笑的场景。也不待他做出反应,王爷已经转过脸来,眼中含笑的望向自己。不知怎么,贺无奇就觉得那目光中,带着一丝玩味。

他彻底木了,气息心跳都乱的不成样子,眼见他就要当场崩溃的那一刻,一只手忽然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

青曦柔和的声音从耳边传来:“面对有何难,你已知晓题目,作过对策。且,非孤身一人。”

贺无奇将这段话在脑海中快速的过了几遍,简单的道理却似乎带着神奇的魔力,连带着他的心神都渐渐的安定下来,长舒一口气,还好无论何时,青曦总能在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贺无奇微微转头,悄悄瞥了青曦一眼。他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丝毫看不出任何异样,依旧淡然出尘。

贺无奇被他的感染,努力放松心神,将心跳放缓。他这一放松,身体似乎也恢复了些许气力,行走之间也不再机械僵硬。他甚至一边走一边暗暗吐槽道:“青曦这家伙,是怎么能把这么个仙气十足的王妃,画成个Q版贞子的……”

……

“夜儿,你又惹出了什么事端。我本想留离殇晚膳,结果她午时未到,就告辞离去了。我可跟你说,要是她就此恼了你,嫁与他人,你可莫要后悔。”青幽本来打算出言教训子夜几句,结果说着说着就开始跑题,又担心起苏离殇的事情来。他转头瞧了瞧紫綾馨,眼中闪过温柔之色,随即又朝贺无奇说道:“你母妃说了,就是你惹的事。”

青曦闻言心中暗叹,王府里的事儿,果然都瞒不过母妃。他本已快速将人遣散,没想到还是功亏一篑。母妃不仅知道子夜受伤大概连前因后果都清楚了。

贺无奇此时真应了那句大力出奇迹,压力之下居然演技爆发,面上不仅丝毫看不出紧张之色,还立即扮了个洒脱的样子笑着答道:“父王不知,我实是遇见了不可思议之事,惊慌之下一时不查才惊扰到了苏小姐。”

紫綾馨听罢眉头微皱,轻轻丢给子夜一个责怪的眼神。她当然知道怎么回事,却也不愿坏了子夜名声。心念一转暗道,罢了,就由你胡说吧。若你能过得了你父王这关,我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青幽王闻言一笑,好奇的望向子夜道:“不可思议这四个字,可是许久没在你嘴里听过了。”他夹了块小牛肉,一边细细品尝,一边动了动手指示意子夜说说。

贺无奇没敢夹菜,毕竟贵族气度是融入骨髓的玩意,他摆个样子还行,涉及细节处必定会露出破绽。他略一沉吟,便开口说道;“昨日,我刚刚入睡,没想到忽然到了一处奇妙所在。那里的人们,睡在清水制成床榻上,不仅柔软还冬暖夏凉。在上学校,额,上学堂的时候。会乘坐一种铁制的马车,又不并需要真的马来拉。它凭借油与火相遇产生的爆发力推动,仅仅消耗油即可前进,负重甚至可达几十人之多。油料不绝就可一直前行,而且速度奇快,连千里马也有所不及。”

贺无奇刚说到水做床的时候,青幽还不以为意,遥远的西南地域就有过记载,一种王莲的叶片可载人而不沉。他觉得这小子一定是看到这段记录,跑来哄骗自己,想过了眼前这关。没想水床不过是个开头,青幽越听越是不对,这燃爆所产生的力量,他是有所了解的,火药在本国也不算绝密。但是将燃爆的力量用在机关术上,制作铁马车,这思路实在非常高明,让他有种恍然之感。

青幽王目光灼灼的盯住贺无奇,忍不住问道:“你说的这东西理论可行,只是这油如何能一直燃爆不绝,不使其半路泄力呢。”

贺无奇听罢心中暗道:“呵呵,初中物理而已,可难不倒我的。”就在他打算把汽油机的原理再讲解一番的时候,没想到青曦此时插了一句道:“子夜不过是黄粱一梦,又岂能当真呢。”

贺无奇听了心中一惊,立刻反应过来。如果自己当场画个汽油机,再附带上运作原理,自己爽是爽了,但青幽王是什么人,不论自己如何编造,定难找个说得过去的出处,若是被他察觉有异,贺无奇脑海中立即开始出现诸般刑具一一给自己来上一遍的画面。

他赶紧接道:“是啊,我只见那马车新奇,却没有机会详细看看构造如何的。”

青幽王闻言一挑眉,说道:“构造,恩,这个词很有意思。”他似乎细细品味了一番这词中含义,才又说道:“你继续说。”

贺无奇以为自己用词穿帮了,没想到青幽王沉吟了一会,倒也没说什么。心中的惊吓又渐渐稳住,开始把精力全都放在故事上:“我下了那马车,到了一处神奇所在,透明琉璃所制的大门,长八尺有余,宽六尺,分为两扇。人到门前,还能自行开合。”

青幽王已经被贺无奇的故事吸引住了,眼中闪烁着光芒,像是小朋友听故事一样,全神贯注的听着。

贺无奇继续讲道:“我进了那大门,里面宽敞明亮,宫殿的顶部似乎也是透明材料所制。天光自上而下,照射在一个巨大的水晶灯上面。”

他说着顿了顿,似乎在回忆。这也是青曦跟他说好的,不要说得太顺了,显得是提前准备好的。

沉吟了一会,贺无奇继续说道:“再往里走,却是学堂所在,只见这一个小房间,上面嵌有管状物数根。无需点燃即可发光,却是用自然中天雷的力量驱动的。”

贺无奇说到这里,口中发干,不由捧起玉碗喝了口汤。那鲜美莹润的汤汁,让他忍不住眼睛微眯,差点叹息出声。却没人注意到,坐一旁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紫綾馨,此时正紧紧盯住子夜拿碗的姿势。她握住筷子的手,指节已经隐隐有些发白。

贺无奇压住口中干渴之意,继续说道:“我见那里神奇,恩,神妙非常,不由得就想多探索一些,一路朝前走去。又见那些人,手持微小的物件,却是在跟千里之外的人通话,据传他们可以制作一种能彼此留下各自烙印的物品,根据这烙印,就能互相联系。”

青幽王此时已经入神了,并没在意子夜的异常。

贺无奇又继续说:“我见这许多神物,刚想停下来好好研究一番,就被人打醒了。”

青幽王闻言一愣,语气中带着疑惑:“打醒了,谁打的?”

贺无奇乖巧的点头,应道:“是啊,原来我不小心夜游到苏离殇的房间里,被她一掌打晕了……”

青幽王听了神色一变,瞪着贺无奇瞧了半天,忽然哈哈大笑道:“你这滑头,就算真是夜游,我却不信你会那么巧刚好跑到殇儿房间里。不是你窥伺已久,就是在扯谎。”

青幽王笑完又抬手摸了摸下巴,念叨着:“不过殇儿居然敢出手打你,真是不错,不错,我是越来越满意了。”

他说罢将筷子一放,转头与紫綾馨说道:“这小子胡扯的这些梦境,让我有些触动,天雷的力量若是能缓缓放出,别说做成灯了,怕是会有许多妙用。只是这雷电之力到底如何控制呢,还有燃爆之力以及那烙印一说,都隐隐触及我思路中的一些关窍所在。我得去想想,你们不必管我,继续用饭吧。”

紫綾馨听了微笑答道:“王爷自去便是,这里有我呢。”说罢又唤过下人,嘱咐送一壶碧螺春去书房。做完这些,王妃这才有空深深的望了一眼“子夜”,笑道:“曦儿,夜儿,今日可都是你们爱吃的菜肴,要多用些。”

席间众人又“母慈子孝”的聊了一会,这才散去残席,各自离去。

待到子夜和青曦施礼离去之后,紫綾馨眼中忽的闪过一丝悲伤,她叫过一个婢女,轻轻嘱咐道:“你去看好子夜的一举一动,事无巨细都要记下,明日我要看。”

婢女应了一声,转身离去,她才独自一人,默默回到寝房,喃喃自语道:“子夜到底怎么了,青曦这孩子又怎会看不出。青幽也是,什么都不说。难道……”

她从一卷宣纸中取出一片小小的信笺,润了润笔,缓缓写道:“青子夜有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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