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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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呈半靠在软榻上,指尖一把银色酒壶滴溜溜转。

在她左手边的水墨屏风后,两个浴桶正腾腾地冒着热气,哗啦啦的水声前后响起,又是一阵小心翼翼的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音传来,两个只穿了白色单衣的小徒弟脚步轻缓地走了过来,悄悄对视一眼,轻声开口。

“……师父。”

甘呈目光无甚波动地看他们一眼,立马微微皱起了眉头,“怎么不把外衫穿上?头发也没擦干?”

重卿头也不抬,声音里满是愧疚:“不敢让师父久等。”

甘呈气笑,“不敢让等你们就敢背着我喝酒?一身酒气躺地上很舒服?”

她担心他们出事,结果是他们自己搞事情!

两个徒弟低着头不说话。

她抬手一挥,两道看似劲急实则温和的风从未干的发间穿拂而过,带着湿气消失在他们背后,声音懒散,“把衣服穿好再过来。”

等两人换了之前的黑白弟子服之后,面前已经多了两个蒲团,见师父没说话,便自觉地乖巧跪坐上去。

元子君小心翼翼地看师父的神色:“师父,我们错了,我不该带着师弟喝酒。”

甘呈半垂着眼看酒壶上的精美纹饰,懒懒地“嗯”了一声。

重卿也老实低头:“我们不敢了。”

细颈银壶被十分随意地撂在桌面上,轻微的响声让跪坐的两人不自觉将笔直的脊背又挺了挺,甘呈似笑非笑:“做错了事情要怎么办?”

“任凭师父责罚。”

“我罚你们干什么?”甘呈露出一个极为浅淡的亲切和善的笑,“动不动就责罚也不太好。”

低着头的两人苦着脸,觉得现在的师父看起来好吓人啊。

“这么久了,好像还没跟你们说过为师的规矩,”她的语气若有所思,“不管别的师父怎么样,在为师这里,除非是不可挽回、造成重大影响的错误,为师一概不打不骂不体罚,今天也自然不会。但是,做错事情也不能置之不理,一定时间内必须接受为师的安排,你们可愿意?”

超级害怕师父生气的两个徒弟飞快点头。

“这次是第一次,免不得要重视一些,”甘呈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把水墨折扇,悠悠地晃着,鬓边碎发随轻风微微飘起,“自回宗后开始,重卿和子君在日常的修行之外,需在一个月以内进入破岳峰炼气期比试场第七区,为师会从天渊阁第一层挑出一批玉简,也要在一个月内完全记忆理解,可有问题?”

“没有。”虽然隐隐感觉有哪里不太对,两个人还是乖乖认了这安排,又听甘呈悠悠说道。

“记住,只在第七区。”

重卿心中一跳,敛下眼底的情绪和元子君一起俯身行礼,便被师父打发去互相梳头发了。

甘呈唇角微弯,心中莫名舒了口气,不知怎么的,只有提前安排好才能让她有足够的安全感。破岳峰试炼场炼气九区筑基九区金丹一区,再加上后山那片空场,隐宗那么些经验丰富的弟子够他俩吃点苦头了。

哼,不听师父话就是这个下场,两个徒弟天赋高修行起来速度飞快,让破岳峰的弟子磋磨磋磨也好。

她捏着扇子下楼,齐默扬和路由正在一起喝茶聊天,路由见她下来,顺手给她倒了杯。

“你这两个徒弟挺好玩儿嘛,”齐默扬语气戏谑,“你罚他们了?”

“我是那种轻易罚徒弟的人吗?”甘呈斜他。

左手的丹霞扇溜溜转,路由好奇地问:“你让他们干嘛了?”

甘呈叹口气:“让他们去破岳峰那里玩儿两天。”

齐默扬摇头:“长川师兄的爱好……啧啧,两小家伙惨了。”

路由深以为然:“这个可以有。”她话锋一转,问起之前的事情:“你之前怎么突然要去探查那几个人?你认识?”

提到这个,刚刚特意在徒弟面前掩下了的沉重心思又浮现出来,“那小二昨天招待过我们,小公子昨晚也见过,只是感觉不太对劲才想要查查,但是什么也没看出来。”

齐默扬抛起一个苹果,唰唰唰几下便已去皮削块落入了路由面前的盘子里,他收起闪着寒光的匕首,“以卜算师之名告诉你,修士的直觉基本上都是正确的。不会真是冲着你来的吧?那这么说我们岂不是也很危险?”

“闭嘴吧你。”路由用灵力把一块苹果塞进他嘴里,“就你还能出什么事?”

一个化神怕麻烦,说出去莫不要让那些跪求一卦的修士吓得修为倒跌。

甘呈扫了一眼自觉嚼苹果的齐默扬,沉默一秒,“你们到得早,注意到是谁放出的魔物作祟的消息了吗?”

“不知道,你那次讲座之后不到一天,整个蓝田域都知道了消息,是真的魔物还是故意放的流言也不好分辨。”

甘呈的视线转向齐默扬,他立马摆摆手:“我可不算,万一被雷劈死了还没娶娘子多可惜。”

路由直接无视了他,“那你准备怎么办?”

甘呈说出自己考虑好的答案:“我要先回宗一趟,要是冲我来的他又没机会对我下手,继续留在这里说不定会带来更多麻烦;要是真心实意想杀我,回去只有我一个人,也好给他动手的机会;如果继续在城里作乱,就交给城主处理吧。”

路由问道:“若是遇上了你可有把握?”

她偏头一笑:“放心。你们收拾好了继续玩儿,要是再遇上什么美酒记得给我带一壶。”

“那是自然。”

……

顾明珠不知道甘呈所在,办完事索性直接去了穆某道长那里,“道长!甘呈呢?”

一身灰袍的而穆某道长处理完朋友的私事,这回儿好不容易闲下来,才刚刚开了一坛酒,听见他匆匆而来带来的风声又添了一个酒杯:“她走了。”

“咦?姻缘节不是才过了一天吗?怎么急着要走?”顾明珠小心抬手拂下被风吹起来的额发,在他对面坐下来,满足地喝了口酒。

“大概是有急事吧。”穆某道长继续倒酒,“对了,她走之前还提醒我们要注意安全。”

顾明珠大咧咧道:“我们都是修士,哪有那么容易中招!”

穆某道长笑而不语,“你着急寻她?她的两位好友应该还在,问他们也可以。”

“没什么,就是有点可惜,发现了一点好玩儿的东西准备跟她说的来着。”

顾明珠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叨扰了,下次再来找你喝酒!”

穆某道长悠悠开口,明明是粗哑的嗓音却带着隐士的洒脱:“下次记得带着不要只带着你的姻缘丝带。”

“……哼!”顾明珠愤愤地飞走了。

不就是没有道侣嘛?有什么了不起,他单身怎么了!

穆某道长摇摇头,端着酒杯沉默了一会儿,手微斜缓缓倾下,甘醇酒水尽数落于泥土。

穆亭小院中,一身灰色道袍的修士身形渐晃,终是离开了这每年回来的院子。

与此同时,云天之外十分精巧的飞舟飞快穿梭,穿过结界将师徒三人送到了溪卫峰。

“我已经传讯给金桐和余一,你们先和他们在溪卫峰上四处转转,或者到其他几峰也行,若是有急事便去四方台寻我。“

甘呈已经换回了一身仙气飘飘的青衣,神情淡淡,气势便一下子沉静下来,从之前的娇美转变成了尊者的威严。她叮嘱了几句,见两个徒弟点头,这才宽袖一挥御剑去了四方台。

宗门规矩明松暗紧,对客卿和弟子算得上严格,也只有像她这样的七位峰主绝对不会被·干涉。不得不说,御剑当真比绛羽鹤舒爽得多,疾速穿过山边缓慢飘荡的云雾,劲风在耳边猎猎作响,青衣鼓荡墨发飞扬,一时间极为爽快。

心跳因为这一丝豪情加速跳动,甘呈微微眯起眼睛——这就是修士的力量。

作为宗门高层办公和重大活动的地点,四方台平时自然是不许任何人御剑进入的,甘呈也不例外,她路过前几天大佬齐聚的大厅,径直去了贺同方所指引的竹屋。

甘呈颔首:“掌门可是这蓝田域最强之人?”

虽是早就接到了她的传讯,贺同方也惊讶于她如此直接的疑问,他邀她在竹制的椅子上坐下,“不是,可是出了什么事?”

甘呈抿唇:“前些天我曾说过,两个域足够接近的时候,每个域的最强者将会得到它的提醒,不知可有消息?”

“有。”

嗓音低沉温和,说话的却不是贺同方,微敞的竹门外逐渐出现一个身着暗蓝半臂儒衫的身影,嘴角噙笑面相儒雅,行走间环佩相击清脆悦耳,他极为自然地推开门进来,接着之前的话继续,“就在刚刚。”

陶知舟笑得温和,他执起矮茶壶为三人各倒了杯茶:“我们慢慢说。”

陶知舟不是知乐峰峰主吗?她在设定里只写了他的大致身份,怎么域界最强变成了他?缥缈剑宗的老头呢?

甘呈一头雾水,只好敛起自己的情绪认真听。

“那是很奇妙的感觉,我修仙之辈与天争命与地夺生,修为越高便更能感受到束缚着我们的那层力量,我原以为更进一步是打破,没想到……”说到这里,他似乎有些无奈地笑着摇摇头,“我们以前把它作为对手,实在是太浅薄了。”

真正接触了那隐于众生之后的意识,才会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大乘期又如何?不过……那位似乎有点奇怪。

万千心绪尽皆掩于儒雅面容之下,陶知舟浅浅笑着,视线略过面露几丝茫然的青衣女子。

眼见着他又要延伸一大串,贺掌门极为有先见之明地打断他:“你还是先说是什么消息吧。”要是按着师兄当年讲座的趋势,估计三天他们都出不了屋门。

陶知舟叹了口气,摇摇头,这才正色说道:“魔域已经在逐渐靠近蓝田域,投影已经出现,能够建立域界通道的时间大概在……“

“十年之后。”

甘呈喃喃道。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是谁?#表情包系列

我们是谁? 苦逼的木头一斤又一斤!

我们的目标是? 日更!

我们应该怎么做? 敲碎键盘!

再来一遍? 熬夜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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